我想把你的名字镌刻在无边天际上,想让你永恒而存。
——题记
我对你的记忆是那么清晰而模糊。 我记得你那一缕银丝却忘了它从何时开始被岁月漂白;我记得你那一双糙手却忘了有多少个日夜你用它们牵着我入睡;我记得你每一次鼓励却忘了你平日里的千言万语;我也曾看见你在无人之处无声的思念,也曾看见你日渐蜷缩的身影映射在路灯下。
还记得吗,“外婆你的头发是不是在洗的时候掉色了呀,就像我的衣服一样,妈妈洗一下就变白了。”年幼无知的我向你问起这个天真的问题。你的脸上漾起一抹悲伤随即又被笑容替换了。“是呀,这是老天爷赏饭吃,让我可以漂亮地在你身边哦,我们要谢谢他”你答道。现在想来,心里时常生起一阵怨恨,怪到他竟要用你的时间换这份漂亮。如果可以,我真想叫他把你的名字写在永生簿上,让你陪我奔赴人生尽头。
还记得吗,每次过年的时候,你都会偷偷摸摸地把我骗进你的房间。然后从你那比我年龄还大、花纹都快掉光的钱包中,拿出准备好的压岁钱。我即刻懂了你的意思,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看着你。从你的那满是老茧而粗糙的手上,夺了过来了。你做出生气的表情怪我太心急,然后变戏法似地在手上变出一颗穿着红新衣的糖果,上面有你照猫画虎写地歪七扭八的“幸福美满”的“蚂蚁”字,说“吃了它,你就可以甜甜的迎接新年,没有苦难。”我蹑手蹑脚地拆开它,生怕伤到它的肌肤,再放进嘴巴里,用舌头使它旋转融化。心满意足的我冲进你怀里,紧紧抱着你,含糊不清地说“外婆,以后我赚大钱了要给你红包,给你买世界上最大最甜的糖,上面写上你的名字,让你吃了它,这样的话你就永远不会有苦难了,比我还幸福,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外婆!”你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说“好呀,我们一起幸福”。回忆到这,真想按下暂停键,让幸福永存。真的想把你的名字写在糖纸上,看你成为最幸福的外婆。
还记得吗,你带我到孔庙祈福,让我写在纸条上许愿。而我在那张纸上写的是“希望外婆能识字”,你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不是说好了写你要像哥哥一样考上好大学吗?怎么写我!”我感到十分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对你吼道:“我想让外婆像我一样会认字。”对呀,直到现在,我还想让你这位没有任何文凭的老人能够认字,能够写下你自己的名字。你说过“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吃了半生的苦。所以呀,你要带着外婆的那一份好好学习,将来自己开心,外婆也开心。”现在我也有了底气对你说:“我做到了”
还记得每次从你家离开,你都要从4楼送到大门口,嘱咐我们注意安全。我们坐上车渐行渐远,可你还站在原地朝着我们挥手。我趴着窗边,望着你越变越小,直到你与周遭环境变成一个点渐渐消失。你像独守空穴的鸟,时刻期待着远走高飞的儿女会回来。
我还记得你在寒冷冬天喂我吃的饺子,它温暖了我整个冬天;我还记得你在雨天为我遮雨而湿的那件外套,它保护了在风雨兼程中的我;我还记得你在我难过害怕时那一声声的安慰,它鼓励了在磨难前的我;我还记得太多太多关于你的事,也想继续与你在彼此的人生中添加更多的记忆。我陪你变老,你陪我长大,好吗?
我想写下你的名字,尽管它不能出现在无边天际,但我相信它可以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照耀我的前行之路,一直温暖我,保护我,鼓励我就像你一样。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