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人间

初二 叙事 851字
2021-03-27 19:49:04

忆中深含暖意,爱不过是一碗人间烟火罢了。

汪曾祺说:“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走过不少山水华庭,最终眷恋的不过一碗姥姥的蛋炒饭。从前总想远离家乡,去外面的大千世界看看芸芸众生,真当离开步履蹒跚的姥姥时,她在站台上依依不舍的泪花,像是雨幕一样湿了心。三言过后又是几语,两鬓全是白发的她,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覆盖上了一层薄冰。每每这时,她颤抖的双手总会递上一个饭盒,灰白掉漆的保温桶,在熙熙攘攘的车站里,显得突兀又尴尬。

第一次,我找了很多借口拒绝姥姥的好意,毕竟这样土气的餐具让室友和同学笑话,但我无法忘记看到的那个失落如枯叶的背影,瞬间佝偻似油锅里煎制的虾,她干裂苍白的嘴唇不断哆嗦,最后语不成调。与之对比的是我的兴高采烈,带着羁鸟始出林的快乐离开家乡,连头都不曾回,姥姥隐约在身后化成了黑点,模糊在暗黑无色的背景里。

“老母与子别,呼天野草间。”六月的梅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天空一片灰际,潮湿的天,也湿了心。再次见到姥姥,是因为我缠绵病榻住了院,那个被我遗忘在身后的老人,胆战心惊地跑到医院,嘴里还不停地念着,没事的,没事的,双手合十向老天祈祷,面对做手术的我,撕心裂肺得仿佛霎时间年已至花甲,两鬓的斑白,就像墨,染白了少有的青丝,虽为白发却如银河般夺目,照进了我的心里,热在心头,暖藏心田。原来,我竟是她心中如此特别的一个存在,医院里是最能体验到人心薄凉的地方,独守在我病榻边的姥姥,常用蹩脚的普通话每日询问病情,随之而来的也有一碗金黄、颗粒分明的蛋炒饭,上面总是撒着生机勃勃的葱花,这一丝绿意盎然,成了寒夜里最提人心意的慰藉。

我大口吞咽着蛋炒饭,或许是老了,姥姥的蛋炒饭中夹杂着淡与咸,岁月流逝,但它却道尽了人生百味,只见姥姥不时咧嘴欣慰笑着,满脸褶子像是秋日里怒放的菊花。我不禁想要伸手去触碰那菊花,像是触碰岁月的年轮,封存的烙印,出院之后,一碗蛋炒饭也时刻陪伴,虽然其中的食材也逐渐丰富起来,可是不论如何,姥姥的味道总是不变,“”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姥姥的那一碗蛋炒饭就是亲情的盛宴,包裹着平淡凡人心,成为我与故乡根系相连的纽带,让游子在漂泊之中多了一份百味,一份属于自己的人间烟火。

人之来去归途,只不过繁花一瞥,何为归来,何为归处,馋虫再叫嚣,一碗人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