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傍晚,我攥着月考卷蜷缩在书桌前,雨水把窗外的梧桐树洗得发白。数学卷上刺眼的"68"分像根生锈的针,扎得眼眶发酸。我听见妈妈轻轻叩门,她没说什么,只是把一杯热牛奶和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纸袋里躺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书脊上烫金的《小王子》三个字在台灯下泛着暖光。我翻开扉页,一张浅黄的便签滑落在膝头:"玫瑰需要每天浇灌,但星辰会教会我们仰望——妈妈"。字迹被水渍晕开一小片,大概是装订时的胶水,又像是谁的眼泪。
那个周末,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阳光穿过晾晒的床单,在书页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当读到"你在你的玫瑰花身上耗费的时间,使得你的玫瑰花变得如此重要"时,一滴水落在"时间"二字上。我望着楼下正在给月季花浇水的妈妈,她踮着脚修剪枯叶的背影,忽然与书中的画面重叠。
我开始在课桌抽屉里放个小本子,把每天解错的题目抄上去,像照料生病的幼鸟般耐心。午休时我常趴在走廊的窗边,看云影掠过教学楼的红砖墙,想起小王子说的"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当第二次月考的数学卷发下来时,鲜红的"92"分在阳光下闪烁,像是沙漠里突然绽放的花朵。
昨天整理书柜时,那本《小王子》的书页间又飘落一张便签:"今天看见你给楼下花坛的蒲公英搭了个小棚子,真像我们家的小园丁呢"。我摸着书脊上被翻旧的烫金文字,忽然明白有些礼物不是用来珍藏的,而是要让它带着温度,在岁月里持续生长。
此刻窗外又下雨了,但水珠正在玻璃上画着蜿蜒的银河。我轻轻合上书本,听见时光在纸页间沙沙作响,那是玫瑰绽放的声音,是星辰坠落的回响,是爱在岁月长河里永不褪色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