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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把青石板沁成墨玉,老巷尽头的灯笼铺子最先亮起来。暖黄的光晕顺着竹篾骨架流淌而下,在斑驳砖墙上洇出跳动的金箔。这光影我曾在爷爷烤竹时见过——火焰在苍老瞳孔里跃动,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成了竹帘细密的经纬。
竹条在炭火上苏醒的声响很特别。火舌掠过青碧表皮时,是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待焰心钻进竹节,便迸出爆竹似的脆响。爷爷布满裂痕的手掌稳稳托着竹骨,看它由翠绿褪成琥珀色,仿佛时光正在他掌心凝成蜜蜡。"要听见竹子唱歌才行。"他总这么说。那些焦褐的纹路确实像五线谱,蜿蜒着岁岁年年熏染出的韵律。
腊月廿三,百年戏台的雕梁褪了金漆,却要挂八十一盏新灯。爷爷在生宣上晕染牡丹,朱砂里掺着去年春联的碎屑,笔尖一抖便落下几瓣带墨香的绯红。我忽然发现他调色的粗瓷碗沿积着层层叠叠的颜料,恰似老城墙砖缝里经年的苍苔。
风雪在掌灯时分突至。电缆断裂的刹那,整条长街像被掐灭的烛火堕入寒夜。忽然有暖光刺破黑暗,邻家孩童举着荷花灯从雪幕中钻出来,皱巴巴的宣纸上,我教他们画的锦鲤正甩着尾巴游动。抬头望去,爷爷扎的走马灯在戏台飞檐下旋转,十二层绡纱映着烛影,竟把《牡丹亭》的唱词都化作了明明灭灭的光斑。
那个举着相机的英国人对着灯笼架连按快门,可再精密的镜头也装不下六十四根竹条编织的乾坤。爷爷递给他一盏素面灯骨,风雪穿过精巧的榫卯,奏出编钟般的清鸣。"这是用惊蛰那天砍的竹子做的,"老人抚过微微发烫的竹节,"吸饱了春气的筋骨,比钢条更懂呼吸。"
今夜我握着传了三代的竹刀削篾,终于明白火候的真谛。烈焰只能造就形骸,唯有岁月文火慢焙,方能让文化在年轮中生出韧劲。当霓虹如潮淹没古城时,总有人守着这点竹骨中的火种——你看那新糊的灯笼里,跳动的何止是烛焰,分明是春蚕吐丝般绵长的光阴。
这几天作文终于码好了,不过主要是小说写好了,番茄搜“风舟星”找我哦(˵¯͒〰¯͒˵)meisa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