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战火纷飞,人们苟活于世。枪火下的亡魂千千万万,鲸骨长明灯常年未燃。
年幼无知的弟弟趴在窗前静待哥哥的归来,他看见自由翱翔在天空之上的大雁,看见老屋前溪水中的鱼儿欢快自在,看见西南方的芦苇丛在风中荡漾。轻轻卷起尘埃,小心翼翼的送往他们前往安稳和平之地。
一摊的鸟儿自隐蔽之处惊起,纷纷落在芦苇尖上,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正午的太阳比滚烫的热水还要热烈,门前花枝簇拥的大树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蝉鸣,吵的弟弟脑瓜子疼。
他紧皱着好看的眉头,屁股颠颠的跑到门外的树下狠狠踹了两脚,又急忙跑回家锁上门。
哥哥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有着吃人血肉的野兽,爸爸妈妈就葬于他们的魔爪之下。他们总是躲在阴暗的地方伺机而动,用那极其锐利的恶爪去伤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可是明明外面那么安稳,太阳也特别明亮,为什么还会有吃人的野兽呢?弟弟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只好作罢,跑去桌上踮起脚尖伸手拿起哥哥给他做的桂花糕,就又攀窗了。
在家等哥哥已经成了弟弟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他向往自由,不想拘泥于这个小小的屋子。他也想像哥哥一样去保护其他人,可是每当他提出来时,哥哥总会生气。他拍了拍哥哥的脑袋,假装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吾愿拯救苍生,怎奈家兄反对,当……当……”弟弟低下头紧缩着眉头:“当在家等哥哥回家吃饭!”咧嘴一笑,眉眼弯弯,尖尖的虎牙和浅浅的梨涡惹的哥哥不禁抿嘴一笑。
天边一片火红,晚霞与清溪紧紧掺杂在一起,印的河面像着了火一般鲜艳。今天哥哥怎回来的如此晚?往常可不是这样的。罢了,再等等。弟弟按下心头的疑惑,继续眺望着远方,等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大地渐渐被黑暗所笼罩,昔日热闹的池塘此刻一片寂静。
“万籁俱静之时,家破人亡之际!”门外的疯婆子喊道,村里的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谩骂。
黑暗完全降临时,弟弟隐约听到了“砰!砰!”的声音,似还有婴孩妇女的哭闹声。小小的脑袋不明所以,继续看着远处芦苇丛中的萤火虫。
声音愈发接近了,弟弟的心不知怎的越发慌乱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他隐约看见有人被人钳在芦苇河的对岸。
茂盛的芦苇遮住了那人的部分体型,在那些人殴打那人时,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庞——哥哥!
被殴打会死人的!死了他就再也没有哥哥了!小腿迅速跑到大门处,打开门藩,飞速跑向河对岸,一边跑一边呐喊道:“放开我哥哥!你们放开他!”
一阵纷乱过后,黑夜重归宁静,唯一不同的是大地像今日的河水一样殷红,空气中的清甜转化为腥臭,弟弟最喜欢的芦苇丛也付之一炬,余下的点点灰烬,在黑夜的遮蔽下被风散尽,河边面目全非的两人相拥而眠,永远的沉睡了。
枕着广袤大地,盖着洁白云层,身旁有那最为喜爱的芦苇丛,梦中有他们熟知的明媚的太阳,和清晨那清脆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