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乃是诗仙李白的第二故乡。我曾两次游览那里。
第一次,旅途中经过东临涢水、西依碧山的小镇——烟店,望见故人曾题文的《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到底是何样的风光,能让李白有此感叹?怀揣着这个疑问,我登上碧山,去寻故人足迹。因此次上山游览的决定很突然,没能事先准备,只是乘车沿山路而上,便有眩晕之感袭来。落叶被卷起,黄绿浮动。两旁的草木飞速向后驶去,只留下残影,令人头晕目眩。最终意志向身体妥协,晕头转向伴着呕吐之感,使我不得不折返而下。首次登山未果,但窗外绿荫影影绰绰浮现在脑海。这次寻访未果,有些遗憾。
后来,我再次去往碧山,不同上次的登山方式,这次我决定徒步前往。经过大门时,去参观了上次漏掉的李白纪念馆,了解了李白的生平和碧山历史文化。馆前的石阶与浮雕,描绘了每朝每代的器皿,向我们展示了历史的变迁。我踏着故人的脚步,拾级而上,山腰不乏秀色美景。日光洒落,透过了松柏亦或银杏的葱郁枝叶,斑驳了光影。柔和的日晕点缀着石阶,恰抵消了乏味。我寻到了故人的足迹,看到了他所见“树杂日易隐,崖倾月难圆”之景。
继续沿着故人的足迹,登上山顶。四顾是映在绿树丛中的庙宇,杏黄的院墙,青灰的殿脊,全都沐浴在霞光之中。庙宇旁,故人亲手种下一颗银杏,思乡恋亲。时过千年,每至春天,它都顽强地展现出生机。曾几何时,古银杏上挂满了人们的祈愿,长风一吹,丝带飘扬,人们的心愿乘风飞向远方,去到未来。现今古木已枯,但是人们始终牢记于心,至于期愿,山风会带到每一个角落。
在山顶的观景台上远眺,整个碧山山脉都被尽收眼底。能够看到山脉绵延不断,像碧绿的波浪般,涌起,跌落;能够看到亭台楼阁相连,有宽广的步道石梯相通,或是静谧的林荫小路错综;能够看到漫天云霞,轻柔缭绕,有如游龙般翻腾,仿佛在嬉闹,有如金光灿烂的珠宝,在巨龙之间交织,华美而壮观,耀眼而灿烂。
那巍峨屹立的李白雕像是最夺人眼球的。大理石制成的故人,面容、姿态同他的浪漫主义情操一般,经久不衰。顺着故人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他的理想抱负。李白25岁离开蜀地,开始仗剑远游。27岁时,定居安陆十年之久。他对碧山如此美景,尽管有再多的留恋,也不能阻止他对理想与抱负的追求。“莫怪无心恋清境,已将书剑许明时。”在他隐居的十年里,自得于这种悠闲生活,又迫切地渴望走上仕途。原来,我的故人此时闲适并非内心所望,他所期,是在朝堂之上,在那能够实现理想与抱负的远方。
碧山蕴含着李白长达十年的蓄势,只为有朝一日在朝堂上迸发。这种高尚的理想抱负同山景一般,庄重而深沉;这种豪情壮志同山脉一般,连绵永不断;这种情操同山风一般,浪漫又清高。我登上了这充满力量的山,我见到了那豁达不羁的故人,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