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桌上静置许久的日记本,过往的回忆伴着这熟悉而稚嫩的笔迹扑面而来。字里行间都是关于她的故事,我早已记不清她的声音,想不起她的脸,却唯独忘不了那双明眸,在望向我时,里面盛满了笑意。
如今回忆起来,儿时的我不知是太过于蛮横不讲理,亦或是太以自我为中心,朋友总是来来去去。而从始至终愿意留在我身边包容我的,只有表姐。因此,我也总喜欢缠着她,像一个小尾巴,缠着她陪我玩幼稚至极的游戏,缠着她给我将天南海北的故事,每每此刻,她总会用那双笑眼望着我。对我而言,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仍记得四岁那年的夏天,我们一大家子去河边嬉水,或许是太过兴奋,或许是年少不懂事,在和姐姐抢水枪时,我没忍住“上了嘴”,在她雪白的小臂上留下狰狞牙印。妈妈对我破口大骂,是表姐挡在我前面,笑着回答:“不碍事!不碍事!”便拉着我跑了。“你记着,以后不许乱咬人了,这是不对的。”说罢,她便摸摸我的头,眼里满是温柔。
本以为我们可以好一辈子,可世事难料。我五岁那年,她父母没日没夜地争吵,她不愿面对,便总是跑来找我。我们时常彻夜长谈,“姐姐,你父母要是离婚了,你会难过吗?”她苦笑:”难过啊,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想开了无所谓。”我自然无法理解她当时的所思所想,却始终记得她说的那句话,“时间就像发大水,人与人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当时看得很重的事,也会逐渐被稀释得很淡很淡。”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总会被困在当下的迷局里,却忘了远方依旧有美好存在。
她父母之间的闹剧终究还是以离婚收了场,而我们之间的羁绊也因她的离去而断裂。遥远的距离将我们分隔两地,无情的时光也让我们渐行渐远。但我忘不掉她在我短暂的童年时光中所描摹的绚烂光景。
我在时间的长河里游荡,多少纷繁复杂的人与我擦肩,多少尘封已久的事如过往云烟,可即便如此,我却依旧忘不了站在记忆深处的她,更忘不了她那双含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