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载相伴时光,被我小心翼翼地尘封在记忆盒中,忆起,便是温情溢满。我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温情言语藏于心间,偶有想说话犹豫再三也只是埋在心灵深处。
您说,我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从小到大,不需要您多费心;您说,我是一个做事很快的孩子,不需要您时刻监督;您说,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不需要您多加管教;您说……回忆的序幕被拉开,记忆如潮涌来。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游走他乡,照顾我们的责任顺位到了您身上。我的一头齐肩发也在岁月的滋养中宛若细柳长辫,您站在我的身后,将从窗外斜射进来的热烈的阳光遮挡,我看着您略显迟疑地拿起梳子,看不到您的表情,或许是生疏而慌乱的吧。您的大掌按在我的头上,梳子时而与搅在一起的发丝做纠缠,时而又刮着头皮。我龇牙咧嘴地挑起了眉,头皮的阵阵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您却未察觉。秒针慢悠悠地在表盘里走过,您终于“大功告成”,我听着您长舒一口气,心里觉得好笑,转过身跟您挥挥手告别,您眼里的复杂情绪却难以抑制。我踏步在回校途中,“大功”松松散散的,仿若不堪一击的沙丘,大风一吹,就被吹得溃散。无奈,只好寻求老师的帮助,老师娴熟地将我的头发扎成马尾,大风一吹,依然稳固如初。
夕阳已落幕,天边的昏黄绚烂而又诱人沉迷。我踩着夕阳的影子回了家,饭菜飘香溢满房屋每个角落,我坐在阳光沐浴过的椅子上,转过头想叫您一起吃饭,话没出口,透过门缝却只见您弯曲着背,双手上下摆动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缓缓拉开房门,见您就着一顶假发,在那梳啊梳、梳啊梳,丝毫没察觉我的出现。我嚼着嘴里的饭菜,您推开房门出来了,见着我便温和地笑了笑。我和您共进着晚餐,想着您应该会和我说这件事,可直到最后,您也只是默默无言。
伴着温暖的阳光起身,桌上总有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和冒着热气的面条;踏着金亮的夕阳归家,桌上总有温热的佳肴;携着月光的清寒走出房门,黑暗中总有您伏案工作的身影。您总对我说许许多多的大道理:您说,要尊敬老师;您说,要好好学习,未来是要自己争取的;您说,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要学会沟通……您对我的谆谆教诲数不胜数,温情言语却寥寥无几。
您算不上强壮威武,却撑起了整个家。我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爱总是藏在心间,但“爱无声,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