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狂风恶,长发扬,步蹒跚,那年,我见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暖阳——母亲。
——题记
慵懒的阳光照在雪被上,有些刺眼,雪却没有削减。纵横错杂的脚印在上面蔓延,也许是去向某个远方,到晚间时便偷偷地溜走了,第二天却又像跟着太阳似的跑了出来。
在这些杂乱无章的脚印中,有一个脚印像是闹铃,每天早晨都按班按点地出现,从来都没有迟到过,它总是向着一间诊所的方向蔓延。
她背着一床厚的棉被,尽管猖獗的北风肆意地冲荡,但她的额头上依旧是不断地钻出一些小汗珠。
他背上那床棉被严实地裹成一个圆筒,还时不时冒出一团白烟来,有时还会左右地挪动,不停地起伏着。那六月大的小孩,睡着正香,但眼皮子发红。
那脚印起初是沿着直线前进的,可却忽然变得歪歪扭扭起来,略现鄙陋,像是一条正在蠕动的蚯蚓,但觉像是某位大画家所做,比单调的直线更有直的感觉,像一道柔和的光线。
那“圆筒”中忽然传来哭声,她的脑袋缓缓向后转去,但她明知道是看不见的,她并没有把“圆筒”从背上解下来,她怕那压郁已久的热气一下子奔涌而出,抓也抓不回来。她并没有办法止住孩子的哭声,只能边哄着,继续蹒跚地前行。
离家最近的诊所大概也有八九里,而父亲总是早早地蹬着小两轮去上班,为的是去抓住那像细沙似的钱。母亲只能徒步背着她的孩子去治病,她总是背着她的孩子,去那医术极高明的老医那里去治病,也许正是因为医术太高明了,不适合治小孩子的小病,以至于一个月都没治好。
诊所里有一个电暖灯,她当然想把圆筒放在那里,可谁不想围着电暖灯旁边呢?她只能每天早早地来,像这样一开门就冲进来,把圆筒放在靠近电暖灯的位置,然后像是惯性一样地去拿杯子去倒热水,再递到那“圆筒”的“烟囱”。
那脚印弯弯曲曲地向前蔓延,从浅浅的脚印,再到深深的痕迹,然后又混淆在冰雪消融之中。
“后来呀,去大医院一查,发现是消化不良……”父亲合上了那快要脱页的相册,沉默地看着那掉落出来的照片——我出院时,在医院门口照的。至于当时我的肚子有啥大病,我还不知晓,但我知晓那条路上曾有她的脚印,直到现在还有,或许永远也不会消失,这样的脚印本就是数不尽的,天下所有母亲对孩子的爱,在这雪被上,留下了多少脚印还未曾可知。
我读懂了母爱,不论大雪飘零或是春风朗朗,她总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