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一口馥郁,点一瓣馨香,又是向日葵绽放之际,却再也嗅不到爷爷染上清香的衣袂,忘不了他的眼神,幸福,喜悦,茫茫……
爷爷有一个宝贝就是那块地和记忆里的那片葵,小时候总是拽着爷爷那个香的衣襟上田去看葵,那片金黄铺天盖地,与天接壤,那般的轰轰烈烈,弥香浓浓郁郁的涂抹着我与爷爷的快乐身影,一高一矮,并肩携进,好一片葵,金灿灿地映得心亮堂堂,照明了我与爷爷的喜悦。
我放肆的在葵海中撒野,爷爷不羞也不恼,满脸宠溺,不知是对我的宠,还是对那片葵,一片深情,惹的花语撩耳,心意芬芳,他徜徉花海,眼神温柔的抚过花盆,花枝,花根,直至那黑傲的土地一收不回那柔软的温柔。风缓缓的吹,偷走了花的香,花枝摇曳,牵扯着爷的袖,是在挽留,是在挑逗,竟勾起他的嘴角一翘,盈满喜悦的眼眸,这般难忘。
“爷,你为何总种葵呀?”小小的我望着漫天漫地的金黄,喃喃的问。爷爷下身脸庞逆着光,却分明望见那酿满得意的眼神,“因为葵花是太阳的符号呀!”说罢伸出粗糙的手,刮了刮我的鼻翼,点点馨香扑面而来,一发不可收拾,画蝶翩跹在指尖,飞舞在心间,留下幸福的印痕。
葵——太阳的符号。灵机一动,小小的我踮起脚尖,将红扑扑的脸蛋藏在硕大的花盘后,似是化身为太阳,“爷,看看我像太阳不?”爷,转身,回眸,“像,像哦!”好听的乡音揉碎在暖阳间,掺杂着花香在心间痴缠一片,将我们的心裹的暖暖的,透过层层鲜嫩的花瓣,我望见了他的眼神是幸福,是满足,是深情,暖意和着香味铺满一地。
爷的眼中总是饱盛满足,盈满幸福,一如那葵的芬芳。但若葵没了,地没了,还会那般馨甜吗?
记忆里爷知道土地要被政府收购时,他正在田间望葵,一如往常,他颔首沉默了,佝偻的身影被余辉勾勒的颓废,长久伫立的影被霞拖得很长很长,像是要够到葵的身姿,更多些,更近些。再抬头,那眼神浑浊不已,却透着分明的忧伤,失落的藤蔓遮住他的眼,曾经的喜悦,曾经的得意,大概是背被这余晖偷走了吧……
失了土地,丢了金葵,没了那农民的命根宝贝,更是没留下爷与我美好回忆的地方,还有什么遗下的?爷怎能不悲伤?心向刀片搅。碎的一地的苍白的心拿什么来填?
那就在心上开垦出一片记忆的田埂吧!爷,让你住在我的心尖上,让你曾经的眼神,那片喜悦,那片欢乐永久留存在我们心中吧!花依旧会绽放,只是在我们心里,香裹着深情,舞的世界再次辉煌。
葵花随着土地没有了,但是亲爱的爷爷,你还有我呀,我这个小小葵永久绽放,无关世事,无关岁月,正如你所说,“葵,是太阳的符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