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婲淼
火红的太阳刚泅湿了小半边天空,天幕之上黑中泛白,隐约显出霞光点点,使人倍感朝气蓬勃。
我站在荷花池前,凝视高耸的木制大门上题着的“荷塘月色”四个大字,透过它们,仿若有大片大片、生机饱满的绿意充盈人心。抬脚,踏上木板,水波微移,我的身畔,肆意张开的荷叶舒展着身姿,似崭新的油纸伞,盛着未唏的朝露。微风拂过,荷叶轻颤,露水便如同流动的水晶,滚落到低处的叶心,留下细密的水珠。荷叶带着乡村朴实宽厚的气息,厚德载物,更衬得脱俗的荷花亭亭玉立。心儿,不觉痴迷于此间-
流转着花香的空气,只要微微翕动鼻翼,就能感到爽快轻逸的气息在体内迂回流动,携走了经年的不快,整个人,连同精神,仿佛蜕下了坚硬的外壳,分外舒畅。我自由地平展双臂,缓缓向上,聆听自然的心跳,感受天地的灵气滋养心神,顿觉生活的空灵与美好。
此时的荷花池尚未被开发,总给人一种淳朴、清透的气息。于是,潜藏在我灵魂深处的那份痴迷,不仅在于肉眼可见的奇丽景致,更在于其蕴含的本真气质。
后来再去时,是一个黄昏。
来观赏荷花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游人在桥上熙熙攘攘,池水间有小游船徐徐漂过,不时有小孩欢笑着跑过。我静静地看花,晚霞在花瓣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流沙,或粉或白。它们高洁孤傲,仿佛无论有多少游客,它们也不会为了奉承别人而改变自己。我痴醉在这无边的深情里,不知不觉地,想要伸手抚摸那渲染过尘俗气息却始终不被沾染的花苞,却苦于够不着,只可远观其“不蔓不枝,香远益清”的曼妙韵致!
低首,眉间蓄满了天光云影的空灵,只见那荷花,或似杯盏,恣意绽放;或如星辰,自成世界;抑或俯仰生姿,娉婷错落。我寻一处坐下,望日落水中,激起波光金鳞,折射在游人脸上。此刻,我真想让心儿与满池的荷花同步盛放,能处乱中而自静,陷污秽而自洁,临孤独而自强,这是一种多么高的修为与境界啊!
彼时,我已痴迷于眼前的盛景,久久不曾动身!
游人渐去,周匝又归于静谧。荷花似隐士,又似处世豁然的长者,深沉地看着这一切,是那般清高脱俗:世事变迁,过往的清静不再,一切似乎都已陷入红尘的漩涡,唯有它,清者自清的气质,令我痴迷;正是那份不变的纯粹的灵魂,让我将这份爱恋根植于天地苍穹之间!
时间在变,而荷不变:清香的气息亘古不变,浩然于天地,出淤泥而荷花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它的花魂亦代代相承,不曾改变。而灵魂深处,那份对荷的痴迷,我亦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