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老屋了。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布满碎石,两旁的荒草触手可及,那座老屋在这片荒芜的尽头,它是尘封已久的岁月。
泥瓦搭的顶,土砖砌的墙,那扇斑驳的木门是通往小院的唯一途径,上面还贴着零星的红纸,门紧闭着,大约是用木栓锁上了。
我踏着黄得醉人的银杏叶来到门前,望着低矮的银杏树迈过台阶,石阶上有着坑洼,经过秋雨的洗礼,石洼中有点点雨水,我依稀记得,幼时的我爱坐在石阶上陪曾祖母乘凉,有时我起身时裤脚上全是雨水..
父亲翻过低矮的土墙从院内将门栓拿下,推开满是缝隙的木门,老屋的全貌呈现在我面前:红泥瓦搭的顶、土砖砌的墙围着小小的一方天地,那颗高大茁壮的石榴树上火一般的石榴花自吐露芬芳,小小的院子里有个鱼池,里面的鱼儿互相嬉戏……穿过时光的回廊,老屋曾经的生机依然停宿在我内心的深处,令我一阵唱叹……
那是我独特的童年。随着曾祖母的离世,没有其他人亲眼目睹过院角的石榴树在四季中的不同容颜,也没有人再见过老屋曾经的辉煌。
没落了,消散了。
今时的我艰难摸索着通往院角的路,那里是她的最后栖身之所,也守着这一方土地,犹如老屋的脊梁。
我深深地,深深地凝望,这里曾有我稚时最美的记忆。夏夜的老屋,带着夏风的闷热,芭蕉的清凉,听着蝉儿的啁啾、青蛙的歌唱。老屋内生着点点烛光,我却与曾祖母乘着星光,坐在藤椅上,她用臂弯揽着小小的我,另一只手轻轻摇着芭蕉扇,嘴里却轻轻呢哺。我便就这样被她带入蕴着夏夜温柔的梦乡。
我深深地、深深地凝望,这里也曾是我的栖身之所,只不过岁月将我带到钢筋水泥的城市,只留年迈的曾祖母驻足盼望,她坐在院内的石阶上深深地凝视我逐渐褪去稚嫩的脸庞,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屋的木门渐渐关闭,尘封,她的身影渐渐消散,终至满目萧索。
这尘封多年的老屋,却深深触动我的心灵,拨动我的心弦。
我深深地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