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荣誉的象征,生活在阴沟里。”
——题记
我待在稻香四溢的T国,从小生活在一个小院里,不是在雨林里,也不是在草原上。我依稀记得我的家不是那样的,那里有葱郁的树木,数不尽的花草,群山环绕,溪流愉悦地发出“叮叮”响,食物的香气伴着清风飘散在每个角落。
我大概学会走路的时候,爸妈就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带我不停地奔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奔跑,也不明白空气为什么是腥臭的,像我在小溪里闻到的臭味一样。我十分想停下来,可妈妈不停地催促着我赶路。
陌生而又奇怪的声音忽然在四周响起。“嘭——嘭——”两声怪声从远处袭来,震得我的耳朵翁翁响,刚刚还站立着的爸妈应声倒下。我以为他们是想休息一下,未曾想他们就这样离我。窸窸窣窣的怪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的眼前出现了几只奇特的动物,之后我才知道那叫“人”。我眯着眼睛打量他们:长得像黑猩猩,却没有和黑猩猩一样惊人的毛发,而且可以用两只前肢走路,这是我们不能比的。他们的身上还套着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不过后来听别的大象说那叫“衣服”。他们咧着嘴,手里拿着类似长棍的玩意儿,还冒着白烟。他们走向爸妈那,不知道捣鼓什么。空气还是那么腥臭,非但没有淡消还多了一丝甜腻又腐臭的味道,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闻起来难受极了。突然,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发现了我,扯了扯我的鼻子和耳朵,掏出一块黑布猛地往我身上一盖。我看不见了,本能地挣扎着,疼痛在这一刻遍布我全身。
我的脑袋变得昏沉,再醒来,我的脚被拴上锁链,冰凉刺骨。我想逃,却发现这锁链如钳手般遏制我的前行,怎么也挣不开。
这时,人们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他们拿着长长的“柳条”抽打我,我身体随着“柳条”的落下而绽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我惊恐地望向他们,他们比外面的老虎和狮子凶猛多了,咧着嘴,不知道的以为他们的嘴角天生就如此“抽搐”呢。他们的威胁、毒打迫使我学会他们口中的“顶盘子”、“踩自行车”。我也曾反抗过,可是换来的却是更为恶劣的毒打与唾骂。
如今的我,在辉煌的舞台上身姿如燕,矫健的身体与精彩的表演获得了无数的赞扬。之后,我被接走了,搬去一个比小院更“堂皇”的地方。他们又出现了:人、“柳枝”、毒打和辱骂……他们又迫使我学习更高难度的高空表演。
可这地方没有供我吃的新鲜水果,毒打和威迫一步步把我推入那名为“荣誉”的深渊。不错,那天的高空表演我是顺利完成了,可同样我的身子落了毛病。
在此之后,我还是到各处表演,表演我那“成名之作”——高空表演。我收获过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掌声,也收获过不堪入耳的辱骂和唾弃,接收过美丽的鲜花和赞美,肮脏的食物与水。
人是很奇怪的,在某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地呼吁“保护大象”,却在我逃离小院时用树枝、“长棍”驱逐我,再一次把我带到这个溢着声誉的小院。
我老了,高空表演也无法进行了。
我被带到一个小树林里,看着他们拔掉其他大象的牙齿。我疲惫地看着,安安静静地等待,等待什么?等待……“boom——”“长棍”响了,我感觉到疼痛迅速蔓延进身体里,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恍惚间,看见爸妈慈爱的脸庞,茂盛的树林,热烈的骄阳……大概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这“长棍”到底是什么,以后也无从得知了。
“笼罩我一声的雾霾散去,留下一对历经沧桑的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