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只鸽子,飞到了我的窗前。
一只白的,白得像百合花;一只黑的,黑得像黑玫瑰;它俩蹲在那儿,靠得紧紧的,在阳光下,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暖暖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户,照在沙发上。窗外菜花的芬芳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渗进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清晰。我顺着阳光仔细端详着这两只可爱的小精灵。它俩的头朝里,紧贴在一起,光滑的羽毛从头到尾都梳理得整整齐齐,胸脯平稳地一起一伏。
我站起身,悄悄地靠近窗户。突然,那只黑鸽子被轻轻的脚步声惊醒,立刻昂起了头,咕咕地叫着,两只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同时催促着自己的同伴赶快逃走。白鸽子还没醒悟过来,就被我一把抱在怀里,黑鸽子吓得扑棱飞到了一边。
黑鸽子并没有飞出多远,只是很快地绕了一圈,又停在了离我不过两米远的一根晾衣竿上,焦急地看着我手里的白鸽子,踩着碎步在竹竿上徘徊,嘴里咕咕地叫唤着。白鸽子也和它应和着,高声地叫唤,使劲地在我怀里挣扎。黑鸽子羽毛突然蓬松起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白鸽子口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探长脖子去望它的同伴。
我无心去看黑鸽子,正准备抱着白鸽子走向卧室,那只黑鸽子竟不要命地扑了过来,这倒让我大吃一惊。我奇怪地看着这只像斗鸡一样倒竖着羽毛、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手的黑鸽子,竟不理解为了这只白鸽子它何必下这个毫无希望的赌注。它太弱小了,尽管与其他鸽子相比倒是壮实,但在我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它也许意识到力量的悬殊,没敢再次发动进攻,但也没有放弃,倒竖着羽毛仍毫不示弱地瞪着我。
我和它对视了几十秒钟,简直就像过了几天,它依然锐气不减,我却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也许它们是姐妹,是母子,或者是夫妻。它们同生死、共患难的精神强烈地感染了我。我俯下身去,按住白鸽子,随手扯下一条红丝带,在它腿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亲吻了一下它的额头,拍了拍它的脑袋,高高地将它托起。
一黑一白两只鸽子,翅膀一扑棱,紧紧地靠在一起,向着太阳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