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春风十里,拂落一片片幽幽桃花,拨起我对故乡的回忆。
也曾周游四方,吮吸过异域桃香,品味过数十桃色,重现心头,都不及故乡的桃。
清风徐徐,撩拨得绿叶沙沙作响,伴随着瓣瓣粉红桃花落入掌心,举到眼前,耸鼻轻拭。浸入腹中的是浓浓的桃香,蕴含着醇厚的香甜,却太过馥郁,便如刺鼻的香水,令人难以消化,再吊不起一丝胃口。顿时忆故乡,故乡的桃花与众不同,凑近鼻前细品,恬淡的桃香沁人心脾,淡淡的甜中掺杂着丝丝苦味,便如真的吃到桃子般,甜而不腻。由于春风的莅临,远在十里都能吮吸到桃香,故有“春风十里桃花香”之名。
春风拂面,掺杂的花香数不胜数,形成一首和谐曼妙的气味交响曲,那淡淡桃香格外突出,不断地勾引着我的思绪。我留连在这桃花前,嗅着这无形而固定的芳香,想把它送进我不知所措的脑海,把它在飘动中重新捉住,让它同桃树随处散播花朵的、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节奏相协调——这节奏像某些音乐一样,起落不定,却以滔滔不绝的芳香给我无穷的美感。
故乡的桃花可传十里,故乡的桃却未溢出一丝香气。儿时甚是爱桃,拖起一盘仙桃,浅粉色的外衣包裹着,隐隐能瞧见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使劲贴在鼻前细嗅,却没有一丝香气。无奈,一口咬下,在唇齿划破那粉嫩的外衣的一瞬间,早已按奈不住的桃香瞬间充斥口齿间,包裹住人的身体,使吃桃的人的周遭环绕着一围久不消散的香气。再往里咬去,双唇挤压果肉,先是汁水四溅,缓缓流入腹腔;后是果肉滑入口腔,在舌头上慢慢化开,缓缓滑入食道,留下一片清凉。吃完一个绝不满足,又是几个下肚,唇齿间那挥之不去的桃香就这样一直伴随着我,直到离开故乡的那一天。
曾与年幼的弟弟辗转于桃林间嬉戏,他那吹弹可破的小手紧紧攥着我,抬起头仰望头顶密布的粉色水晶,不自觉地流下一滴滴口水,滴落在狡辩嫩绿的小草身上。忽然,“砰”地一声,震起一片尘埃,把那俯下身的野草震起。再抬头仰望,只见枝头上的水晶已被自己握在手中,依稀挂着露水,甚是好看,立刻不假思索地狼吞虎咽起来,生怕那艳荣会勾走自己的魂似的,一旁弟弟看得双眼放光,直举起小手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也要“,引起一阵好笑……
久在他乡品味桃,却从未取代过故乡的桃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仅是故乡的桃那独特的气味,还有我对故乡的那份怀念与依恋吧,我想。
如今,离乡已有几载,我已是志学之年,故乡桃香仍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是对乡的思念。多么想念那春风拂面的熟悉感觉。愿这春风能带着桃香与我的思念,远行十里,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