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牡丹争国色,纵是芍药也风流。 ——题记
那株花正开得灼灼。
片片翻卷的花瓣似舞女的衣裙,在芬芳中独舞着一曲霓裳羽衣。花色妖而不艳,花香浓而不俗;它如大家闺秀,又似待字闺中,包绕在小亭旁,姿色恰到好处。
“真美啊,是牡丹吧?”朋友问。
确实很美。我却轻轻一笑,想起了什么,说:“不对,是芍药!”
我想起的,便是第一次见芍药时的情形。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灼灼的花,芬芳的香,连起一片浪潮,尚幼的我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落花。望着那薄如蝉翼的似胭脂般的花瓣,心里不禁一颤,满心欢喜地问身边的人这花的名字。他们说,这是牡丹。
牡丹?花中之王,国色天香,富丽堂皇,倒是能堪此风流潇洒。于是,懵懂无知的我便顺理成章地给这株灼灼的芍药扣了个“牡丹”的帽子,一直这么叫着。现在想起,觉得若是让那芍药知晓了,定是哭笑不得的。
后来渐渐大了些,一次偶然才得知,有种与牡丹极为相似的花叫“芍药”,花期早,叶子略尖。在细想那幼时见到的“牡丹”,也是尖叶的。仅凭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我不禁有些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愧怍了。
记得秦末农民起义有句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觉得正配那芍药。世人皆道,那芍药无非是模仿牡丹罢了,值不了几个钱。但它何尝又不是那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堂前燕”呢?牡丹是玉笑珠香,是华贵的皇后;那芍药就应是清秀的伶官,虽有天人之姿,可奈何不得世人赏识。
人们追捧牡丹,道它是富贵的象征,却无视了与牡丹极其神似的芍药。那芍药却也不恼,只是默默地在初夏献出那灼灼的枝头一点红,又在牡丹怒放时悄然退场,与世无争。它听着人们对牡丹的赞美,慢慢地收好残枝败叶,静待来年初夏再次送上盈盈浅笑、艳艳身姿。
“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我却道:“芍药,花之无求者也。”忆往昔,多少文人墨客笔尖流出赞美花卉的诗词歌赋,却鲜少有提及芍药的。兴许是它比起莲的高洁多了几分艳丽,比起菊的隐逸又多了几分世俗。于是,它便索性收起自己的名声,躲进牡丹丛中,听着大家对牡丹的赞美,便就心满意足了。
牡丹是美的,是艳的,是富贵的,是华丽的……
那芍药呢?
五月初夏,那一株芍药包绕在小亭旁,是灼灼的,是芬芳的,是不媚世俗的,是尽显风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