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点整。
我匆匆写下名字,对折试卷,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
老师声音沉稳:“进来。”
我推门,步入,心如止水。
“这次题目有点难。”老师将烟摁灭,细细阅着,问道:“感觉如何?”
“几何还好。别的,真有点难。”我平静回答。
老师提笔,在几何题上旁批一个鲜红的“40”,凝眉道:“代数好像有点问题,我看一看。”
我便悄然退下。良久,老师从办公室里走出,递过试卷,“这一步反号了。”他指了指一处。果真蹊跷。我接过试卷,抓起一支笔,匆匆演算着。
十七点三十,我站在老师一旁,听得老师道:“代数有进步,几次训练还是有成效的。”
当然有成效。几番攻关,经验积下不少,再加之我的专注,一心一意过代数的基本功,才有了此时的厚积薄发。一个人做一个人的事,倒也井然有序,不致扰了心神,乱了头绪。
十六点整。
我匆匆写下名字,收齐四张试卷,惴惴不安地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老师声音依旧沉稳。
我却越发紧张,攥着试卷的手微微出汗,濡湿了试卷的一角。
老师掸去烟灰,审视着试卷:“这次题目也还简单,感觉如何?”
“很不好,”我难掩懊恼,“一道水题居然没动。”
老师不语,只是望着萦绕的烟雾。我索性将心下所想和盘托出:“我感觉状态很差,过来的时间最长,反而进度滞后,我觉得我......”犹豫半晌,终是咽下“放弃”二字。
“没信心?”老师笑了笑,“这种事,难免的。你学姐当年也是这样,最后还是出了成绩。”
我轻轻退出办公室,慢慢踱回座位。正值课间,乒乓球在球台和球拍间飞舞,我看着球台边鏖战的同学,心情复杂:是袍泽,也是竞争对手......
大约脸上的沮丧太过浓郁,连忙于打球的同学也察觉到了我的低气压。“怎么了?给老师骂了?还是没考好?”他握着球拍,一下一下削球,“要是被骂呢,这没什么,你看x学长被骂成什么样,骂完老师一样和他聊天打球;要是没考好呢,胜负乃兵家常事,总会轮到的。”他发出一记漂亮的抽球,回头冲我咧了一下嘴。一个坐在座位上的同学,原本低着头,在试卷上慢慢写着什么,这时也转过头,在包里翻出什么,朝我抛来,话语简短但真诚,“吃么?话说我也没考好,大家都是一样的。”几番交谈,看似粗糙,温暖如斯。
我曾走过一个人的十六点整,平静而漫长;我也曾走过一群人的十六点整,喧闹却温暖。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结伴而行。并非为了喧闹之趣,而是为了同行之暖。
相约在十六点整,相约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