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树,是长在冬天的,只为冬雪而惊艳。人们却只闻得一剪梅映着一方雪。或是来往过无数春冬,我却不曾真正遇见你。
那个房子建在高山旁,高我楼房一层。屋前开辟一条大道连过我的家门。下边是我家,上面是姥姥的住所。在她屋前的空地上,有一棵大树,已经有好些年载了。
听我奶奶说,那本是一株野生的草,却也不碍事,因此就没拔了它。后来,它越长越大,以致于今后的水泥地也为它让了一方领域。伴着那棵树,姥姥曾多次看着我在树下玩耍。每到冬天,这棵树就会长出许多红果子,结了满树芳华。像是白雪镶了红霞,姥姥和姥爷在这树下拾着柴,此生不差共白头,倒也不缺同淋雪一场。
若是冬日的暖阳一出,迎着晨曦的光,我和姥姥清扫雪地里的落叶,拾起那一粒红豆子,在研钵里捣烂,又用作颜料。那张小木桌摆在树下,剪纸的碎影穿过那涣散的光,打在雪地上,斑斑点点。
姥姥有时拿出那长长的树条,软软的,教我编织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箩筐。我却总是编不好,倒也没了耐心,又去拾果子。
那棵树已上苍天,横过了那条大马路。二爷爷不为挡着去路,砍掉了一半枝叶。
像是历史的年轮又重返人间,这棵大树于冬天开出了盛况的春景。春也有它,冬也实属更胜。无论是那个衰败的朝代,都必定可然走向更灿烂的盛世。只不过是时间的约束罢了。就如清朝的腐败终会过渡至新中国的繁荣昌盛,晚来的春天也会在冬季盛放。一经盛放,就会经久不衰。已然成为苍天之树,又何惧细枝细叶。
如今回望那棵树,好像忽然明白许多意义,姥姥的那双手是历史的缩影,即使皱皱巴巴,也免不了历史在她手上开出的鲜花。儿时的我,却也真不曾从她手中看出时代的长河已汇入我的小江,那些历史文化也并未真正化为我的笔,徜徉在江流。
当我回眸那一刻,那棵小树也比我飞快成长。我明白,再不努力就收不住那历史的大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