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篮球场旁边有块不大的草坪,盛着孩童的嬉笑和进球后的欢呼,还有几棵杏子树。
杏子会在有星星的夏天晚上变得澄黄,还会变成一颗一颗的小太阳。“杏子又熟了”我笑着喃喃。杏树不高,很轻松就能采到上面的杏子,我把几个发软的杏子揣在口袋里。妹妹在给正在打篮球的父亲加油,清脆的加油声混进如水蝉鸣。惊喜的枇杷树
门前有三棵枇杷树,其中两棵大的是我家的,另一棵小的是王奶奶家的。
我喜欢去她家的枇杷树玩。玩什么呢?当然是爬树了。我像灵敏的猴子,一下就窜上去了,每天的衣服都脏兮兮的,但我乐此不疲。
我最喜欢摘她家的枇杷吃。每至夏日,翠绿的叶间便挂满了一串串的黄澄澄枇杷,远看便是绿裳间的金铃。摘下一串,枇杷下星星状的蒂便藏不住了,全身覆盖着灰棕色茸毛,似是夏天太冷了。凑近一点,枇杷浑身散发着淡香,令人迫不及待剥下薄薄的外皮,露出饱满的果肉。塞进嘴里,汁水在嘴里炸开,酸酸甜甜的,这是夏天的味道。吐出亮棕的核,又将它埋在土里,等这块土长出一棵充满惊喜的树。
刚入五月,尚熟,酸的倒牙,等到五月中旬,就比糖还甜滋滋的呢。
今年不例外,我又来摘了。往年我都需要跳起来才能摘下一串,现在的我只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串,心中暗自高兴,正欲伸手时,王奶奶大声吼道:“干什么呢?这枇杷还没熟呢,先别摘。吃了,不怕牙被酸倒了?”一连串的质问如流星撞击般坠下,令我眼冒金星,十分羞赧。
我呆头鹅似的站着,望着这棵硕果累累的枇杷树,一阵燥热的风吹动翠绿的叶,连同半绿半黄的枇杷一起,我好像听到了铃铛被风吹动的声音。
“好快啊!一眨眼长这么大了。”王奶奶倏的说了一句。我背对着王奶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觉得她现在的眼里倒映着这一棵枇杷树,以为她说的是树,也跟着点了头。
等我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奶奶手里提回了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好多饱满的枇杷。我连忙拿出了一串,惊喜的问:“这是哪来的呀?”“这是你王奶奶送的。”我似乎看到她踮脚摘枇杷,大汗淋漓的样子,耳里也似乎传来铃声。
我后知后觉的明白,枇杷树长大了,我也长大了。
我递给妹妹一颗杏子,“谢谢姐姐!”,也许是人普遍喜欢把美好的事物强加在记忆里,我记得那天篮球场旁,长椅上的月光,很亮很亮。
母亲总会劝我们不要吃小区里的杏子,毕竟那几棵杏树原本只是观赏用的,“别吃别吃,上边万一喷了农药呢”我愣了一下,母亲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每到这时候,杏子已经入了嘴。小时候,听到母亲这些言论后总是忍不住担忧,可是这种情绪不会持续太久,顶多两分钟。
小区的杏树自然是没有经过人工特意的栽培,杏子很难剥,经常是剥了好久后才能吃到微酸的杏子。可是那时的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我们在慢慢的剥杏子,完全不理会絮絮叨叨的时间。有时候剥了好久的杏子,放嘴里一尝是涩的,便豪不可惜的把它扔到了地下,在属于杏子的夏天里,时间充盈。
杏子要剥很久,至少是童年里的很久,吃小区里自在生长的杏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它只是一种绝大部分大人都体会不到的乐趣。
又是一年杏子熟时。
我小跑着,向篮球场旁的草坪与杏树,可是今年的杏树上只有叶子。我等了一天,一周,我等了一个夏天。我不知道杏子为什么会不见,我不想和杏子玩什么捉迷藏,因为它一躲就是一年。
许是农药的缘故吧,杏子不见了。今天天气格外的清朗,我耳畔又回荡起妹妹的声音,那是一个个杏子正发光的时候“姐姐,我们每年都来这里吃杏子吧!”
那时与杏子无声的约定,变成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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