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回乡下老家祭祖是家里的传统。又一年清明，在山路间摇摇晃晃的。驶向那片承载了我所有童年记忆的沃土。“走在乡间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车载音乐播放器里儿时耳熟能详的旋律如绸缎般流淌出来，风往打开的窗户里灌，芦苇在风中飘荡，音乐飘出窗外，飘向那遥远的过往……

小时候作为人民教师的父母，每天课程多、工作重，三岁以前的我都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在乡下。我有一个黑色的“小蜜蜂”，那是母亲上课用来扩音以保护嗓子的淘汰品。买了效果更好的新的“小蜜蜂”作为上课道具之后，旧的这个也就归我了。小小的黑色方盒播放着一首首儿歌，音乐在田野溪流中飘荡。伴我度过悠悠童年岁月。

那时候外公外婆身体还算硬朗。家里有牛有猪，还有几块分散的土地。每天要忙着做农活。外公每次出门都会把我和“小蜜蜂”一起装进背篓，在晨曦微茫的时刻赶着牛，我坐在摇摇悠悠的背篓里。一路用“小蜜蜂”播放着音乐，在半梦半醒中抵达放牛的大草坪。

到田地之后，外公就在旁边的土地上劳作，而我就在阴凉处铺开背巾，继续拿着“小蜜蜂”，一边听歌一边看着流，一旦发现牛不见了就大喊：“阿公——牛没了！”当然，见多识广的外公一般是不会理我的，牛不会乱跑，它不仅认路，还会归家。

“小蜜蜂”中既有妈妈给我下载的儿歌，也有外公外婆喜欢听的山歌，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在草坪上玩的时候会放回家，坐在外公的背篓里面会放，而且会手舞足蹈地跟着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歌词的具体含义，只是“照猫画虎”地跟着瞎哼。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这首歌的歌词，何尝不是我无数个童年傍晚的剪影。暮色四合，外公带着草帽，背着我赶着牛。何锄而归，音乐悠扬——

“哼一首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童年如歌，被储存，被吟唱，但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