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蒙蒙细雨的时候,一步一步在树梢画着冬天。不知名的鸟类鲜活地鸣叫着,抬眼呼吸间是热气在舞蹈。我一笔画写下的那些记忆里的冬天呀,似雪温柔,叫我梦了千千万万遍。
这里的冬天不下雪。降温混着小雨,淅淅沥沥地光临我的窗前好几天,滴答滴答落湿教学楼前的水泥路,零落青青的草杆香。每日清晨,大雾就会顺着刚落的雨飘啊飘,迷迷的云层。我们学校教学楼高,去打水的间隙,足以望见校外的高楼被云雾遮住的隐隐约约,吸吸冻红的鼻子,感受冬凉的潮湿润了眼。
后来天气变得更冷了些,我连教室门都不愿意出,和同学石头剪刀布谁去打水。我执着是我手冻僵的缘故,每次都只好拖着三四个水杯去打水。临近正午,雾散了些许,我靠在柱子边上避雨,不停地看呀看。
顺着大雾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我却坚信自己可以看见远方。
冬天是叫人发困的,有时候发呆,撑着腮望窗外,入眼便是结满红果子的树。我不知它叫什么,只知道入秋起它便红得诱人,一颗一颗簇拥在枝头,随着风一下一下地落。
红与灰绿色在地上打滚,给冷色调的冬天画上一抹暖色。
我时常想,倘若下一场雪,红果落在雪地上,是会啪塔啪嗒响,还是寂静无声,软软呼呼地响。洁白的雪花飘散在风中,光是想也足够欢喜。大抵是心心念念,梦里我得以窥见小雪,只不过我太贫瘠了些,翻来覆去,想象的也仅仅只有洁白而已。
老家也许下雪,但很少,小时候我盼着回家,就是为了见一次轰轰烈烈的大雪。只是每次回家,老家的雪已经下过一场,留给我的只有雪后的微冷。好几次都没见到,我扯着外婆的衣角开始委屈起来。外婆总是在和面,面粉细细地飞舞着,无论是什么样的面粉,在她手里都变得乖巧起来。被我吵得没办法,她只好擦干手,抱起我哄呀哄。
“你在这里看外婆做面包好不好呀?”后来我发现,外婆撒白糖的时候,白糖细细碎碎地落在面粉里,混着空中飞舞的面粉,像极了一场小雪。于是我又开心起来,以后的年岁里,在归乡路上,还是叫嚣着那句:“我要回家看雪啦--毕淑敏说:“每一朵雪花都像一枚文字,从天空的心脏飞离,盖在地上,铺成了冬天写下的文章。“如果说外婆和面飘散的面粉是我童年时期的小雪,那这枚文字不会从我的心脏逃离。它每年都反反复复,在我的记忆里准时出现,满足了我与雪未曾谋面的遗憾。
那是独属于我的一场雪,我的小雪。
回过神来,红果子树还把曳。
果间我趴在桌子小憩,不知觉做了好像很长的梦,梦里是我趴在窗外看雪怎么也叫不动,回头的时候,外婆已经蒸熟了一笼面包,呼唤了我许久。
云雀在电线上排排着叫,鸣出一个沙哑的冬天。彼时我说梦似雪,一片一片落在我鲜活的心跳上,比冬天还要永恒。
教师点评:文章主题突出,有条理性,内容丰富,文笔优美,情感细腻。作者寓情于景,将自己浓浓的情感融入到了对景物的描绘之中,文章更具感染力。作者将细腻的情感融入进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中,深深地感染着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