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儿女,只有读好书,读活书,方能妙笔生花,亦能历久弥新。”
——题记
细碎的光影透过皎白的窗纱,柔柔的洒在小木匣子上,匣子上深浅的梅花纹路熠熠生辉。
铜锁扣也呈现出耀眼的青黛色。匣子内,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两只木质钢笔,据说这是祖父留下的物什,宝贵的很。祖辈父辈家境贫寒潦倒,整日靠着那不到三亩的土地维持生计。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可偏偏出了个读书人——爷爷。爷爷小时候嗜书如命,大伙邀着去田里干活,爷爷就偷偷捡了隔壁地主家小孩不要的书,坐在田垄上,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手,小心翼翼的拣着看。
家里人都说这娃没出息,只会读书,潺潺弱弱的,连种田插秧都不会。祖父觉着,家中倘若出个读书人,要是出息了,倒也是桩美差事。祖父白天就下田,晚上就做工,粗糙黝黑的手上,编织着一点一点对爷爷的爱。待到攒够了那几毛的碎银,给爷爷买了两只木质的钢笔。质量不算好,木质的钢笔还有些漏墨。爷爷见此,却是感激不尽:一直想要逆流而上的他,未曾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在背后默默的看着自己。爷爷捂着那两只钢笔,一路披荆斩棘,终是得到了村里人的认可。
每当祖母干活时,总是骄傲的说:“俺家的娃儿,出息咧!在粮食局工作咧!”白云苍狗,岁月变迁。祖父祖母已经与世长辞,安眠在青松之下;爷爷也已经由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成了已过耄耄之年的老人。爷爷是个读书人,却总是谦虚自己是个“半吊子”,但谈笑间那抹书生气早已刻在骨子里,挥之不去。爷爷对待小辈很是严格,爷爷总是希翼着:傅家若是能多出几个人才,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父亲承了爷爷的祖训,学的是金融专业,谋的职竟还是写文章。父亲还没能拿到爷爷的两只木质钢笔,爷爷就去了。爷爷走之前,还紧握着父亲和大伯的手,告诫父亲和大伯:“傅家的孩子啊,一定要读好书……”父亲和大伯只能含着泪答应,目光投向了年幼无知的我和姐姐。我们却不曾想,自己的肩上,竟背负着爷爷的厚望。那日,懵懂无知的我被奶奶拉到一旁,奶奶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木匣子,慎重的交给了我,拍了拍我的肩,手中的木匣子却握的死死的:“雅雅,奶奶知道你长大了。
这两只祖传的钢笔,就托付与你了。你比姐姐爱读书,简直和你爷爷一模一样……”我默默地接过了木匣子,心中有些疑惑:不就是两只钢笔嘛?直至长大以后,我似乎才明白,这个匣子到底意味着什么。说来也是惭愧,我虽酷爱读书,文笔却怎么不曾超越爷爷。
倘若称大学问者必经三种境界,那爷爷定是位于“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第三境了,而我连第一境都未曾涉及;我试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雏凤清于老凤声”,却发现,爷爷早已走过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两只钢笔,不仅仅是爷爷对后人的教导,更是以爷爷为首的读书人对文化兴起的努力与抗衡。他们能在封建社会的逆流中无畏向上,这正是人们所称道的。
“国家的发展和繁荣,不仅靠的是双手耕种的农民,还有以笔作剑,在黑暗的社会里刺出第一道光芒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