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轮明月,月华如水,倾泻在每个角落。入秋,天渐冷,虫声一天天寂寥下去。秋天的夜,变得那么恬静。
银色的月光有点凉,幽深的墨色天空里,星稀疏而黯淡,似乎只有秋水般凉的月光。也不知,是谁在这静谧素洁的光华中,染上一缕桂子的香。暗香透过半敞的窗潜了进来,索在鼻尖。花香是暖的,香里有中秋夕团圆的热闹。
窗面对着窗,窗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满楼黑暗,只剩了月光。不知哪个窗子里流出了琴声,也许正是那里吧,小小的角落里,微微的光,窗帘上还印着那个人单薄的影。琴声低而缓,生怕惊扰了他人的梦;然而又是那么柔婉,带着淡淡的忧伤,在秋夜冷寂的空气中流淌,一如这月光。这样轻柔的曲子,一定出自女子之手,不知她指尖是否和月色一样凉?不知她是否对琴叹过“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不知这冷冷的月光,可否因那琴音,更添一点温度?
月不语。也许它已沉醉。街灯暖黄的光下掠过野猫优雅清洁的影。梧桐会不会听得泪流?只见一片叶已在瑟瑟颤抖,在秋风里一个回旋,跌落在生硬的水泥地上。银白的光,枯黄的叶,浓重而朦胧的影,飘在这夜里,触目惊心。多想拾起它,将它葬在泥土里,不会疼,不会冷,做一个悠长的梦,来年初春,在枝头重生。然而这只是蜷着,委屈无助,像个迷了路的孩子。那缕缕分明的褶皱里,写满了从春到秋的光阴啊。除了大地,没有谁能留存;除了大地,没有谁能解读。
琴声戛然而止。窗帘被拉开了,露出一个女孩的笑脸。她应比我大几岁,月色朦胧,我看不真切。
蓦然发觉,欣赏窗外月夜的我,是否也成了别人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