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斑驳下,不知厌倦的听爷爷讲着大红袍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就这样放跑了一帧一帧的时间。
儿时被抱着听故事,少时坐在台阶上听,大了却渐渐不听了,同时换来的是爷爷的一声声无力的叹息。再后来又想听,只是再也听不见了。
那时候,我家的庄园坐落在山坳间,却是当时最大的大红袍农家——那是爷爷献祭青春换来的。
我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与邻家好友在连着一线天的茶园间玩上那么一局捉迷藏——时而也会碰倒几株茶苗,被斥责也不过难免的事。每当这时,爸爸就会肉疼地看一眼茶苗,瞪一眼我,解下皮带,佯装要打我。而爷爷总会抬起拐杖,斥责爸爸:“你要打就打我!别动我孙子。”我则会躲在爷爷后面朝爸爸吐个舌头,摆个鬼脸。童年复于斯。
可惜的是,倒了几道茶苗,修了一条柏油公路。新鲜!对我来说,实在是新鲜!没出过武夷山的我,哪里见过这新鲜东西?
我罕见地连续几天不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而是端个小板凳,坐在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痴痴地想。
时光就像行走着的无边白纸,在一辆又一辆小轿车的匆匆中飞逝。伊始的新鲜感被车轮磨去了光泽,逐渐露出了本质——喧嚣、厌烦。孩童的乌托邦不复存在。
人们闯入了我的生活,悠然的世外田园被经济无情的抹去。随处可见的都是游客,陪伴我成长的茶叶也被陌生人摘去。我可以允许自己碰倒一整株茶苗,但是难以接受生人去肆意采摘。
长大了才发掘,其实曾不能接受的东西,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一定要将茶文化发扬光大,是爷爷的遗嘱。想要做到,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与其纠结过去,不如适应当下,展望未来。
人与自然,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从一开始的“天意难违”到后来的“人定胜天”,再到“敬畏自然”,这个过程是延展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