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红袖衣,乐呵地送上黄梅时节煲上的香鸡汤。鸡汤是软香的,袖一拂,绵密得快凝了,飘着大片油花的金黄簇簇散开,酥香的小鸡伴着味蕾欢愉起舞,往事,又上了心头了。
我的乡下家离市里不远,却时刻氤氲着一种富有传染力的气息,就是我家陋室也是古朴至极。两口子老人家便住在此,乐呵呵地看着一切,看着回乡的我一家,过着如同炊烟竹墨黄土气息却又农耕种田的轻慢流水生活。老两口子是最耐不得孤独的,一见了我,便止了平日若有若无围绕茶米酱醋的小吵嘴,笑呵呵地进厨房给我煲上一锅鸡汤,撸起了红袖口干得起劲。
也不知是鸡汤被佐以村土的流水气息还是慢生活的闲适,喝起一口,都是一般回香的浓味,独特的温热滋润着寒气所染的忧愁,一喝一身都是通畅且清快的了。
老两口是最拿手做这个的,余的我不知道,单是他们煲上的汤,就是一喝便醉在了流年里不得醒,也不腻。
只是后来啊,讲故事的人还在,听故事的人却离乡上学去了,执此鸡汤的回忆也密封在封起的罐子里,时萦时绕,绕成流年里的满天云锦。我入了城后,也见过不少美食,也在不同地方唱过鸡汤,父母做的,店里做的,婚礼上做的,但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倒也不是口味盐多盐少,只是少了些不名状的明丽与鲜妍,也许不是土鸡的缘故,也许烹饪不久的缘由,但却是与老两口的鸡差上许多的。
直至放假,父母又带我回了老家,又喝上了鸡汤,一股回忆余温润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