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酱香饼

初一 叙事 805字
2022-07-29 16:12:51

悠悠麦香下的小炉烈火,燃了姥姥的半辈子。

酱香饼,算是吴越之地的特产。入口薄脆,细品醇香绵长,悠悠酱香蔓延于口腔。饼分为咸甜二种口味,夹杂着虾皮、南瓜丝的浓郁咸香与甜蜜蜜的海苔泛着沁甜,两种麦饼,各有千秋。其中不变的是爽脆的外壳与柔软的饼胚。

我的姥姥就会做酱香饼,将她的三轮车改成一个小小的酱香摊,边推边走,边走边做,老人家没有什么高超技巧,推着三轮车走过层层小巷,走过似水流年,一卖就是半辈子。

小炉里烈火燃烧,她用有力而粗糙的双手轻轻翻动炉上的酱香饼。小摊内弥漫着悠悠麦香,连拂面而来的风都浑合着清甜谷物的香气。来往的人们捧着饼聊着天,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小巷里大黄狗摇着尾巴,小摊里承载了姥姥太多的岁月。

我爱吃酱香饼,爱它的软糯香甜,爽脆醇香。但我始终不理解姥姥了,她的双手在火炉上翻动穿梭,变得褶皱与粗糙,手指肿得肥大,像层层年老的树皮,布满肌肉的纹路。以及她说话时的浓厚地方口音,我不喜欢这样的手与口音。我低头看向我的手指,都是如莲藕一般纤纤细细;且我的口齿清晰,不似姥姥那般乡音浓重。我吃着酱香饼,卧在竹椅上驻足远望着姥姥在小摊上忙碌,小摊上方飘着袅袅炊烟。

我咬下一口酱香饼,品味藏在其中的悠悠酱香,回味甘醇。姥姥问我为什么现在人们不买她的饼,是不是不符合人们的口味了。我不知道,就好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理解姥姥。她如树皮的双手,肿得似香肠般的手指,翻动着火上香喷喷的麦饼,透过火苗我看到了她的脸,深深的壑沟,佝偻的背,那满头青丝不知什么时候须臾成白发了。

广场上来往的人们许多踏入了明亮的餐厅,几位戴着粉紫色眼镜的女学生打量了几分小摊,从口袋里掏出钱买上几个酱香饼。“好咧”姥姥乐呵地应,佝偻着她的背,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揉着面团,包上满满的海苔馅浑合均匀——她总是塞上满满的馅。“亏不亏本不重要,重要让大家吃饱”她总是以特有的乡音这么说。面团在她的双手下变得劲道,放进小灶“嗞嗞”地响泛着油花,舒活的香气溢入鼻腔。姥姥将饼取出放进白色的纸袋,女学生们笑嘻嘻地接过,咬了一口。“十二年了,味道还是没有变。”我透过雾气朦朦胧胧没看清她们的脸,听着声声赞扬很是欢喜。

“我永远记得外婆和她的酱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