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海阔,明星璀璨如绚丽珠宝点缀于夜幕,摇摇欲坠。云雾如轻纱般如梦如幻。本是皓月,却被灵动的云雾遮住,不见月的明眸了,只有朔月残影,及那若隐若现的皓首。月影泛起了微微红丝,映入如镜的湖中,没有轻波荡漾,显得十分空荡。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外面已是夜深人静,可屋内还有一盏台灯昏暗地照着,光线明晃晃如直视炽热烈日的太阳般刺眼。我伏在桌前,笔走龙蛇般地写作业。偶尔拂来几阵清风,抬头望着墙上的摆钟,蓦然生出一种陌名的孤寂。每每此时,都会有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而今日,这声音又离奇地消失了。我放下笔,像个小偷一样摄手摄脚地轻声走进父亲的卧室。房间干净整洁,却空空荡荡。我突然想起父亲上夜班去了。每日父亲的鼾声,似乎成了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现在父亲出去了,也难免孤寞。
望着江边灯火阑珊,听那晓风拂月,仔细回想,这抉择也似乎是为了我。
父亲睡觉总爱打鼾,鼾声如雷动,震耳欲聋。而我却总熬夜,伏在桌前写作业。蓦然回想昨日,月影婆娑,月十分空洞,缥缈。璀璨繁星挂在夜幕中间,可憨然睡意缭绕身边。我昏昏欲睡,眼皮似乎灌满了铅,总想闭眼,却又无奈。在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那如雷的鼾声准时地响起了,可剩下的作业,一眼扫不到底。
鼾声有规律地响着,一呼一吸,我也跟着一惊一乍。虽说我早以习以为常,但是写作业时,它总会打乱我好不容易冒出的头绪。我开始烦了起来,越来越烦躁,已不知隐忍多久了,心中的怒火总想发泄出来。
一声闷雷降临人间,月收敛起来了,雨淅淅沥沥悄然而至。我已经不能忍受了,起身就去往了父亲的卧室。父亲的手搭在肚子上,随着呼吸,肚子也鼓大缩小。父亲十分瘦削,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这样,可以前的照片中,他又十分健壮。父亲每天起早贪黑,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皱纹,原本光滑细腻的手也早已被生活磨得粗糙许多了。父亲每天就这个点能休息,而我却想像自私的恶魔一样把父亲最后一点的休息时间也给剥夺了。不知僵持了多久,雨也无声无息地停了。我心里陷入了无限的纠结,最后只是轻轻把门带上了。
父亲似乎是知道了,才会去上夜班的,那白天的时候……我想着想着,心理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作业写完,我该一头栽在床上就睡了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转中之后,父亲才气喘吁吁回到了家,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个臭小子应该睡了吧。”他轻声慢步走进我房里,又嘿嘿兀自地笑了几声才肯放心。不一会儿,那鼾声又如约而至了。我躲在被子里抿着嘴,想哭又怕惊醒了父亲。第二天破晓之时,枕边已是一片湿。
日复一日,父亲总早出晚归,或是我睡之后才肯睡。我开始怀念这种鼾声了,这鼾声代表着父爱。以前总有鼾声从耳边响起,而今以后,会不会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