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红尘,时光如水,流淌着爱的温度,倒影出家的温馨。
忘不了那暮雪潇潇,我挑灯,你织衣。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城毛似的团团朵朵。昏黄的灯光下,妈妈素手纤纤,挑拣出细腻柔软的毛线,为我织各色的毛衣。她一张脸柔和光洁,眼睛微昧,眼尚有细细的皱纹,双眉弯弯如新月。嘴角噙着笑意,一手拢住织好的部分,另一手细致地上下翻转,一挑一钧,如是周而复始,灵巧得如一只翩翩蝴蝶。我倚在妈妈的手臂上,快看痴了。圈圈雪花在黄融融的灯光下,情地跳着华尔磁。寂番恋地望着母亲带着欢欣笑意的脸庞,连她的眼神不时落在我身上,都如春雪落在大地上,颖蔽得满溢着柔情。
忘不了那些读诗的午后,父爱如诗,深情内敛,意味深长。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父亲的声音如小溪潺潺流进我的心里。他边踱步边摇头晃脑地读诗,声音空灵悠长,如滚珠坠玉,似风铃飞动。读完一首,他把手里的诗集递给我,我干巴巴地学着他的模样。父亲在我干瘪的吟诵中摇头,他凝神对我说:“读诗,不是读字面,而是读情意,”父亲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要听你从这里发出的声音,你要通过吟诵去感应先祖。”我虽然懵懂,心却安静了下来。我懂得了什么是诗情,也明白了投入的重要。此后每当秋雨绵绵,便不自觉地想起父亲那温润动人的声音,还有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王维的秋心。
忘不了那些夜晚的星光簇动,轻罗小扇,悠然生香。
每年中秋,与父母一起回到家乡。傍晚,各家各户都搬出小桌,在院子里等待月圆。渐渐地,月有了形状,从一晕浅薄的白影充实圆润起来,成了一枚圆滑莹白的玉壁。四周的云浅浅的,簇拥着它。奶奶的满头银丝在晶莹的色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辉,皱纹也被银白的月光填补了罅隙,留下的,就只有时光的温柔。颁皮的孩童们左蹦右跳,这家拿两块糖,那家抓一只茉莉花酥,塞进嘴里,在下巴处留下了米白的碎屑。带着馨香的晚风拂过,我身处于星光月色之中、只觉连呼吸都洋溢着
美的情味。
家事如此,亲情如斯,这样的人间难道不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