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全家都在,如果夕阳把天边儿染红了的话,那灶房的烟口处便会冒出烧柴的灰烟,小时贪玩的我远远望见那缕缕灰烟,正如得到信号一一晚餐就要好了。
每年的暑假,我便会来到老家拜访姑佬与太爷爷,渐渐的,这也就成了一种习惯。而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次次丰盛可口的晚餐。
而老家最常见的就是用干柴烧饭。有时我会百般无聊的朝灶中填几下干柴,而最擅长做饭的奶奶则在一旁忙碌的切菜、翻炒,从那口黢黑的大锅中每每传来阵阵菜肉的香味,我便吞吞口水,加干柴的频率也多了起来,总想着火烧的旺些,菜就快了。
夕阳开始逐渐加深,归巢的鸟雀在某处时不时的啼鸣,巢中的幼鸟则常常向远方眺望,等待着大鸟归来时的食物。终于晚餐做好了,我总会叫着家中的人,大嚷着:“吃饭喽!”然后把桌子移到院子里。于是,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映着这夕阳的余晖,一片温馨:这时,餐桌上最受欢迎的就是萝卜干了,萝卜放了一个冬天,切成丝,再闷腌几下,撒上胡椒粉与醋,入口酸辣,嚼几下又香又脆,在饭桌上往往是第一个被扫荡空的。在饭中,大家也不拘谨,相互聊着家常,院子里常常传来爽朗的笑声。
小时候,我最喜爱闻柴烟,别人都说呛,但在园中细闻时,我却觉得有种亲切奇妙的感觉,便常常在烟口处徘徊,往往到吃饭时,大家便问:“咦?怎么少了一个人?”而奶奶则习以为常道:“去烟口找找吧。”每次一找一个准。
我还喜欢在老房子的二楼上面看夕阳余晖的的炊烟,觉得很美,夕阳当时很红,红里透黄,炊烟则映着这红,晃悠悠的向上舞蹈,融进这风中,融进我的心里,我觉得整个世界好似都融于这夕阳,融于这炊烟,融于这个村庄。经常的,总有一只金毛狗陪我一起,时不时的向我摇摇尾巴,亮晶晶的眼睛眨几下,可惜不久前金毛也如同这柴烟般被吹向远方了。
年复一年,我几乎不在认真观什么夕阳,品什么柴烟,但那融于夕阳的柴烟,和在灶中跳跃的火苗却仍时不时在我心上晃悠悠地舞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