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清烟被微风扯散,颔首低吟着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思绪又转到了王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叹,抬头又看到了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祝愿,不经意间又瞥到了朱自清文中父亲的背影。啊,你好,亲情;你好,那双手;你好,那碗龙虾。
夜晚,我踏着月色回家。大抵是在学校没吃饱吧,此刻肚子还在“咕咕”的诉苦,“哎,柚子回来了,我们给你留的还有饭过来吃点吧。“听到我回来的声音,爷爷急忙从客厅出来,害怕我不吃饭,赶紧将我喊住。吃还是不吃呢?虽然有点饿,但今晚作业很多啊。“快点来啊,饭还是热的呢。”看着爷爷脸上的期待,心一横,便过去了。不过有一点疑惑的是,为什么爷爷的手一直微微抬起上面还沾着油渍?
待我到客厅后,看到桌子上的龙虾瞬间就明白了,原来爷爷是在吃龙虾。刚坐下,爷爷就端了碗面进来,“趁热吃,专门给你凉的。还有龙虾,你先吃,我继续剥。”说罢,爷爷便拿起旁边的碗放在了我旁边,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不由得顿了一下。这可是整整一小碗剥了壳的龙虾啊!“这是你爷爷给你剥的,说是专门给你买的龙虾,又害怕剥壳耽误你学习的时间,从工地上回来就没停过。你可要多吃点。”坐在一旁的奶奶开了口。此刻,总感觉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啃食我的身体,有一点痛,有一点麻,还有一点酸。热腾腾的水汽从碗里扑面而来。被水汽氤氲着,眼睛开始慢慢的看不清,我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温度竟然刚刚好。“吃点虾啊。”我顿了一下,筷子缓缓地驶向那一碗去了壳的虾,“爷爷,你也吃一点呀。”我和你奶奶都吃过了,吃可多了,这是今天中午剩的。“说罢,他又把一个剥好的虾放进碗里。这怎么可能是吃剩的,就只是这碗里的就算带着壳,也足足有了一盘。鼻子更酸了……
看着爷爷的那双手,上面如黄土高原般千沟万壑,在不显眼的地方,有着在工地上留的伤,手指上还包裹着厚厚的茧,而爷爷的指甲也不多,我不知道他剥壳到底剥了多长时间,但我知道,一定很痛。那双手颤抖地剥着虾,我的心也跟着颤抖着,我赶紧扒了一口虾,而爷爷也随着喉咙的下滑嘴角上扬了30度。月光打进来,爷爷的脸上似镀了层白光,那样的神圣。
你好,亲情,在细细品你,觉得你不必有王维的感叹,不必有苏轼的祝福,单有“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便安好,就像是爷爷的那碗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