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是阳春三月枝头吐露的槐花蕊。
三岁那年,我搬回乡下,同奶奶生活在一起。等到三月春帷揭开,村头的槐花便挂满枝头,漫天飞舞。小且洁白的槐花落在奶奶头上,奶奶站起来,摘下一朵槐花,放到鼻尖轻嗅。清香直入心脾。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清甜直沁入人心。
那一份甜,化作槐花蜜,沁入心田。
有一种甜,是五月时节氤氲清甜的槐花茶。
五月末,烈日当空,天气燥热。奶奶拉着我,坐到槐树荫下。槐树枝丫稀稀疏疏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奶奶采下槐花,洗净,放在水壶中,槐花在水壶中上下飞舞,最后倒在白色的搪瓷碗中。清香氤氲在空气中,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清香起来。奶奶坐在槐树的荫蔽之下,端着茶,笑眯眯的望着我,阳光穿过她的银丝,恰如镀上一层金箔一般闪耀夺目。
那一份甜化作缕缕茶香,沁人心脾。
有一种甜,是如歌记忆中洋溢出的血浓与水的亲情。
五岁同奶奶分别,临行前,洋槐花又开了。满树的洋槐花一簇挨着一簇,它们挤着,吵着,闹着。虽依依不舍,却依依惜别。奶奶站在槐树下,望着远行的车子不停挥起手臂。等到车子行的很远很远,等到奶奶与槐树的影子,画成一个小点,方才转头奔向更远的远方。
那日后的余晖和夕阳总是按时到来,那日后的春风总是如约而至。
家乡的槐花又开了一簇又一簇,一朵又一朵。
记忆中的清甜如潮水袭,来久久挥之不去。
那一份甜,化作遥远的记忆,牵肠挂肚。
有一种甜,穿梭于世间各处,却化作涓涓细流。
有一种甜,奔腾于世间各处,却化作滚滚波涛。
后知后觉,原来亲情与爱,才是致甜的最佳调味剂。
因为那份甜,我们怀揣心中的甜,勇往直前。
因为那份甜,我们品味心中的甜,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