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旧日记——那些泛黄的纸

初一 叙事 680字
2025-05-11 20:42:00

那个蒙着蓝布的樟木箱,在老屋的角落沉睡了多年。直到整理旧物时,我才翻开外公的旧日记,那些泛着岁月光泽的纸张,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轻轻转动间,尘封的时光便倾泻而出。

纸张边缘卷着细密的毛边,墨迹被岁月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1978年的春天,外公在日记里用颤抖的字迹写着:“队里分了责任田,老李家的牛犊也能下地干活了。”泛黄的纸页间仿佛飘来泥土的腥甜,我看见青年时的外公挽着裤脚,赤着脚踩在湿润的田埂上,晨光为他的脊梁镀上金边,锄头落下的每一道痕迹,都镌刻着对生活的热望。

1985年的梅雨季节,字迹被雨水洇得模糊。“阿囡发了高烧,连夜背去镇上的卫生院。”那页纸皱得厉害,仿佛还留着外公奔跑时的喘息。妈妈常说,小时候生病,外公总把她裹在军大衣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的山路上。如今抚摸着这页纸,仿佛能触到纸背的潮湿,分不清是当年的雨水,还是外公焦急的泪水。

往后的日记里,渐渐多了钢笔的字迹。外公开始记录我出生的细节:“小丫头攥着我的手指不放,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纸张上偶尔沾着几粒饭渣,或是干枯的桂花,像是时光随手留下的注脚。有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简笔画——戴红领巾的小女孩举着奖状,旁边写着“我家囡囡最争气”,笨拙的线条里藏着化不开的骄傲。

最后一篇日记停在2012年深秋。“新买的智能手机,学了半天还是搞不懂。但囡囡说视频通话能看见她,等明天再试试。”字迹明显比从前潦草,像是着急写下对孙女的牵挂。合上日记时,恍惚听见老屋天井里的风铃声,和外公戴着老花镜,反复研究手机按键的身影重叠。

那些泛黄的纸,是时光的标本,封存着一个普通老人的一生。每一道折痕都藏着故事,每一处褪色都浸着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