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生中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前者不过惊艳一刹,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风景,而后者却远比风景更美。
夕阳如醉,将天边晕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双脚踏入门槛,股股饭香与我撞了个满怀,扫去倦意。顺着飘香,目光定格在厨房。外婆系着那洗得有些发白的围裙,站在炉灶前,略显佝偻的身影被红彤彤的炉火映衬着,稍许蹒跚的脚步穿梭在厨房内。此外是炉火与锅中油滋滋作响,她熟练地将切好的菜倒入锅中,手中锅铲上下翻飞,锅碗瓢盆碰撞,交织成一曲盛大的交响乐。热气升腾,淡淡烟雾弥漫四周。她的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却顾不得擦拭,目光不断在锅与菜之间来回游走,心无旁骛。晚霞斜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沧桑的痕迹,使她整个人都沐浴在瑰丽当中。
我静静站在门口,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并未过多在意。回过神,一桌饭菜已是琳琅满目。我的碗前是一盘红烧肉,油香四溢。不错,是我所喜欢的口味。外婆坐在对面,笑逐颜开。望着我狼吞虎咽,她夹起碗边几片朴素的青菜叶,送到嘴边,停滞几秒,笑颜不止,脸上皱纹跟着微微颤动:“孩子,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依旧低头,不曾留意她满怀期待与关爱的目光。
饭后,笔尖勾勒摩擦纸面,“沙沙”声不绝于耳。门外隐约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很小心地停下来,似乎想尽力保持这一刻的宁静,不动声色的门把手被一阵风轻轻带上,悄无声息地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与一切噪音。良久,我长舒一口气,放下笔。出门活动筋骨,却在客厅看到了外婆,她带着老花镜,认真翻着我的课本,眉头却紧皱着,不时挠着头,嘴里还小声念叨,我缓步走过去,语气不解:“外婆,你这是在?”听到我的声音,她愣了一秒,抬起头来,眼中有些不好意思:“你妈妈上班没时间,我看你每天都写那么久,就想着看看你的课本,结果我果然看不懂。”寻常看来,这一幕倒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可我却愣住了,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是感动吧,是愧疚吧。外婆对我的关心一直在这些看似平凡的举动中,而我总是视而不见,在匆匆忙忙的生活中,忽略了身边最不该错过的风景。她的笑颜在我眼中被泪水晕染开了,这一刻远远胜过那尽态极妍或是柳绿花红,比世间一切美景更为静好难泯。
你远比风景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