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滑雪,是初学时卡到懵的前刃?是磕成青紫的手肘?还是陷入迷茫的那一份恐惧?我只看到战胜挫折后,那轮新生的骄日,将缕缕阳光倾斜大地,照亮这是专属于我的开场。
初次与滑雪相遇还是在几年前。期盼了很久很久的寒假到来,拿着学校寒假时才会发的一张滑雪票,粘在妈妈身边,央求她带我去雪场。妈妈还是像前几年一样对我说:“你在想什么?滑雪?那么危险!把手摔伤了怎么办?那你还练不练琴,学不学书法了?听话,咱不去了。”倘若是以前的我,只是扫兴地回一句“哦”。但是那年的我已经收不住青春期小孩与生俱来的“叛逆”,踏出了家门,径直走向雪具专卖店。带着一眼相中的滑雪服回家时,妈妈也妥协了,带着我到了滑雪场并给我找了一位教练。由于我对滑雪的热情,我很快就学会了基本功,教练说我可以自己在初级道练习了。
踩板,前倾,下蹲,微小的雪粒拍打在我的脸上,板停,戛然而止。体内的激情因子仿佛在不断叫嚣着不满,促使我寻些更刺激的事。感受到这点后,我当即决定卸下板,前往了那条令所有初级滑雪爱好者无比向往却又肃然起敬的高级道。
要是说前面的雪道只是条有幅度的小坡,那么高级道就更像是一条自然下垂的冰河。道上少有滑行过的痕迹,还保留着较为完整的“面条雪”。我站在高级道顶,望着那刚刚落实的新雪与远处高耸的山巅,心头不免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上板了,与前一回的自信下滑不同,这次的我只敢一点一点往前挪,紧盯着板端,却看不见向前的路。脚下失衡不小心摔在了地面,尖叫一声,一股冰凉的雪钻进了我的领口,冰封的寒意注入每一寸肌肤。我不由得瘫在地上,哆嗦着双肩,看着一片银白色入了神。突然,妈妈尖锐的声音将我拉回:“你是闲的吗?跑到高级道上来滑,看看,是不是摔了。”我从雪道上腾一下站起:“没有!我只是在欣赏风景!”
又捞起雪板向下冲去。飘的寒风中,我因为是初学者不会控制速度,近似恍惚的状态下以惊人的速度冲下山坡,划出一条弧线。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我和我的动作在运动中永不停息。从雪山上冲刺下来的时候我会想什么?深不可测的专注,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反而更激发了纵身飞跃的渴望,拥抱坠落,释放全然而真实的热忱。
现在我已经迈出小学,但对滑雪的热情依旧不减。只是我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以前滑的那样拘谨,滑雪的动作自然、有力,眼里有了光,是坚强,是自信,我似乎与冰雪融为一体。妈妈也由反对变为理解。我的速度很快,在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起跳,冲下山,膝盖稍弯保持平衡,空中姿态轻松流畅,看起来丝毫不费力,越过人后稳稳落地。一个换刃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踩住板尾,刚好立住了板,呲出一道“雪墙”。脱板起身同时,我脸上扬起一抹肆意的笑,我终究没有变成妈妈心目中的窈窕淑女,而眉眼间是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成长路上,不能缺少“叛逆”。也许妈妈的期待是某一天,我在聚光灯下用黑白琴键行云流水地歌颂些什么,民族,美景,宗教。或是拿起毛笔,游弋于书香之海,蹁跹于墨香之中。可我却“叛逆”地想冲向雪场,拥抱热血的青春和无限的自由,不伟大,但真诚、勇敢。“叛逆”不是顶撞,变质或缺乏理性,而是独立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会在这些“叛逆”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