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㐱辺淚
生物老师姓李,因名中有一“飞”字,人又傲娇,人赠外号“飞飞公主”。李老师个子不是很高,穿起工装像一只身着燕尾服的企鹅。那双细长的眼睛风情万千:细眯,略有轻蔑不屑之感;瞪大,必是怒发冲冠之状;翻白,颇带三分薄凉讥讽;笑弯,则有四分漫不经心。
李先生的名号就像他的足迹,扬名全校。据他自己讲,初三的学长见他闻风丧胆。对付我们这帮乳臭未干、未被社会狠狠蹂躏的初一小孩子,根本是“焉用牛刀”。或许是满脸惊恐的我们,唤醒了他的侧隐之心,他话锋一转,“不过师生之间,大可不必那样复杂,也可以是双方一场浪漫的双向奔赴。”这话像一阵微风,抚慰着我们受惊的小心脏。
两三本书抱在胸前,话筒绕脖颈一圈,两腿迈的又快又急,我真担心他的腿会绞在一起。即便是这样,在B、C两栋教学大楼间穿梭的他,上课预备铃声一停总能奇迹般傲立于教室门口。有时候,李先生也会心血来潮,不走寻常路,悄无声息地伫立在教室后门口,总得要热情的小江同学恭候一声才肯进门。
清嗓,得意地用眼神瞟过台下。依照惯例轻飘飘地道一句:“来吧,抽背,点学号。”声量不高,似一颗小石头跌进了我们平静的心湖,一些同学低头默祷。老师用手挑起书页,目光四掠,一个学号从老师口中飘出。台下人如释重负,侧耳倾听;“幸运者”战战兢兢,一脸哀怨。李老师开门见山,抛出问题,“哗啦啦”,下面顿起一阵翻书声,伴随着窃窃私语,丝毫掩盖不了慌乱。
李老师讲起课来妙趣横生。对课本上冰冷的小肠、心脏解剖图等,李老师极其温柔地画了一个潦草的简图,指明这是“非凡的肺”,而且是“卡哇伊的粉色”。对于风靡全班的游戏,贴心地教导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胸廓,在动脉出血时一定要打电话拉上我们一起研究。肺通气是会“中毒”的,心室壁是会“隔音”的,晚自习是要人手一个馒头一起吃淀粉的,上课是可以去实验室,甚至跑去校外油菜花地当“山大王”的……这些平常的趣事,让其他班的同学惊羡不已,就像李老师编导的剧本里的“傻白甜”一般。他们不会想到,平时对他们一板一眼的李老师,竟然如此“仁慈”、风趣。
生而为人,糖类脂肪蛋白质;物以类聚,界门纲目科属种。能遇到这么一位良师,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