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令人留恋的画面是会烙进记忆里的。它从脑海里提炼,在现实中闪现,然后在无意中救赎一颗疲惫封尘的心。
——题记
第一阵风揽过树梢,树上结出第一颗金桔。大地上还留有复的炽热,天空也涸出秋的薄凉,这正是外婆家的小菜园长势喜人的时候。
母亲说,中午去阿婆家吃饭。
车子缓缓流淌于倾斜的羊肠小道,菊花在田中婆娑飞扬,到处洋溢着初秋的梦幻与绚烂。手机振动。这是第九条了,稿件被退回。无数个日夜的努力未曾有人看见,得来的不过是一次次拒绝。没有了信念与支持,我一无所有,心像被掏空。
阿婆忙乎了一上午,对着一大桌佳肴,絮絮叨叨地给我夹菜,可我没有吃多少。
临走前,外婆喊住了我。
“呀,园子的菜长得好,你摘点回去尝尝!
她颤颤巍巍地,挎着个老式竹筐在菜园里踱来踱去地挑选。“阿婆你快点,我要赶回去写稿。”她抬起眼皮鼓肿,布满青丝的眸,急急忙忙道:“好的好的,阿婆快了。”
“阿婆,我走了,下次吧。”的士飞速前进,我没听清外婆在身后喊了些什么。司机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示意我看后视镜,猛抬头,一个蹒跚的身影深刺进我的瞳孔。 瞬间,心跳漏了半拍。那是我的外婆。风中凌乱的她像苍老得像株几近凋谢的芦花,只剩下几根发丝在空中飘舞。我的阿婆腿脚一直不好,走路很别扭。她好像很想追上的士,所以走的很急,但她容易摔,只好一摇一摆地挪动,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她穿的深红色大衣在风中不断飞舞,没有纽扣,只好用一双布满沟壑的粗糙的手捏住衣襟,另一只手呢,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那袋子好像很重,在手中摇摇欲坠。外婆重心不稳,时常会被袋子撞到小腿。午后的太阳光很强烈,笼罩着阿婆,给阿婆镀上一圈动人心魄的光辉。她好像从光里慢慢走出来了!好美,似一幅画!
我拉下窗户,她将布袋子塞进我怀中。阿婆个子矮,她仰起头,额上的皱纹顽固横卧着,但她浑浊的眼里却闪发着笑意与慈爱。
“呀,你中午没有吃多少,袋子里有新鲜菜,要吃啊!
没有华丽的辞藻,有的只是质朴的絮叨,但我心中却早已哭的滂沱。她从田间一路奔波,只为送一袋新鲜的自己种下的菜。心里沉甸甸的。我不懂该和阿婆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感谢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她走了。苍老的身影印进身后一片菊花地,阳光映得她发丝发亮,双脚在浅灰的水泥地中慢慢挪动,留下一个瘦小的背影,在我的记忆中定格。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油画吧!秋的风一直吹,树上金桔熟透再掉
原来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一份干涸变成良田。良田枯裂变成沙漠,沙漠惟有一份质朴的爱才能够。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落,小菜园仍就一片举腴。
爱,一份蕴藏心底的爱。山峰垮落变成海洋,海洋中没有绿洲。在至荒芜的心里,要怎样开出花来?
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日久生辉,刻骨铭心。
一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