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爷,是个“老顽童”,他总是喜欢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特别是在厨艺上,自认“炒遍天下无敌手”。
太爷年轻时必定是个俊俏公子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像座小山丘,刀削般的脸庞两瓣嘴唇像小船儿,颜色似樱桃。哦,现在那整圈的白胡子,倒像棉花糖。太爷人高马大,足足一米八,我站在他身旁总显得那么渺小。
中午,太爷又自告奋勇掌厨,一手葱,一手菜刀,倒真有几分米其林大厨的既视感。太爷盯着盆中游得正欢乐的鲫鱼,抬手摸了摸白花花的大胡子,突然弯身而下,从水盆中逮到一条肥美的鲫鱼。菜刀落下,像用尺子量过似的,在鱼身上切开一道,鱼立马没了动静,安静地躺在砧板上。
太爷脸色平静如水,菜刀往右一斜,手握紧菜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掀,整大片的鱼鳞成片落下,干脆利落。“太爷你好赞!”我眼睛里燃烧着崇拜的火光。太爷转过头,说:“那还用说,不看看是谁!”
他熟练地剖开鱼肚取出内脏,洗净,可以下锅了!太爷往锅中洒了一圈油,好像一位音乐指挥家,油发出“滋滋”声,太爷享受地听着,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声。油渣像群调皮的小孩儿,一个个往上蹿。太爷眼睛睁得滴溜圆,抓起鱼,送它入油锅。一入锅,锅里便“吵翻了天”,大火突然跃起,太爷早有准备,将锅盖盖上,任锅内叫嚣。是时候了,锅盖打开,一团浓雾“升天”,热气在空中越发顽皮,跳起了芭蕾舞,回转、踮脚,扭动着腰肢,真是千姿百态。
太爷提起老酒壶倒入酒,生抽、老抽、醋、酱油、盐、味精、叶氏独传辣椒油按次序一个个“跳”入锅中,锅铲随意炒动。端盘上桌,色、香、味俱全,我咽了口口水,欲罢不能!
我为我的“厨神”太爷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