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日光被浓郁的绿过滤得失了棱角,淡淡的风卷着阳光,那棵大榕树下小小的馄饨店,承载了整个夏天的温暖。
在走街串胡同打发午饭时,结识了这个老婆婆。身上总裹着一条藏青底色的碎花围裙,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衬衫和满头华发,即使年事已高,也挡不住做馄饨时的麻利。
这家小店到了中午也人来人往,其实她家的馄饨也没什么特别的,猪肉馅、榨菜丝、骨头汤,5块钱一碗,她有的别家都有,但她家有虾米,不卖!心情好了给你撒一把;她家有鸡蛋,不买!心情好了给你卧一个;她家有紫菜,不卖!心情好了,给你揪一绺子。于是每天许多食客,都变着法儿,哄她高兴“奶奶,你身子骨越来越好了!”“喔……”“奶奶,今天我特地带同事来吃了。”“喔……”,而我,总是沉浸于她两只瘦削的手飞快的包着馄饨,再下锅,自然享受不到这份“殊荣”。
一次中午,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向馄饨店飞奔过去,水汽兜着热浪向我袭来,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头发也全粘在后颈。我几乎是扑进店门,一屁股摊倒在红色的塑料椅上,头顶的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我倚在微微泛黄的瓷砖上才缓过一点,回过神来,是一双清瘦的手端着一碗馄饨,“小姑娘,热坏了吧。”她那双蒙着一层鹅黄,灰扑扑的眼睛关切地望着我“快吃吧,肯定饿坏了。”随后听到客人的招呼,便又回到了那热气腾腾的大锅边。低头看,半透明的皮下透出粉红的肉,金灿的鸡蛋上是微粉的虾米,几朵漂浮的紫菜与晶莹的榨菜丝相互映衬,再一抬头,依旧是那单薄的身子,袖口被高高卷起,不断穿梭于各个饭桌间,我的心头涌出一阵温暖,随后温暖弥漫开,一片。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在一刻停了下来,回过头时,发现早已烙印于心,成为再也消释不掉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