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婆婆总是笑吟吟地坐在竹藤椅上,伸出瘦弱的手和我拉勾作约定……
又是一年盛夏,栀子花开得正好,纯洁的花瓣好似娃娃的脸颊,绿叶也越发浓郁。这时候的花香也是最浓烈的,芬芳馥郁,整个人都好似进入一个梦幻的仙境。这,是婆婆最喜爱的季节。
儿时,是婆婆带着我长大,她总是会掐一朵半开的栀子花,除静花中的小虫子,戴在我的耳畔,微笑说:"宝贝戴花真好看!"机灵的我总会把花别在婆婆耳畔:"婆婆最好看!"每当这时候,婆婆的脸颊就飞满了云彩,如少女般娇羞。"婆婆你以后每一个夏天都要陪我一起看花啊!"婆婆点头。那是年幼的我与婆婆许下的约定。
后来,父母把我接到城里,很少回家了。每年暑假,我都会到栀子树下,总想摘最高处开得最好的花,就攀着那条枝条引得花间的小虫子一阵躁动,待摘到满意的,就找来一个小瓷碗,把花泡在水里,细长的萼托着盛放的栀子花。花瓣柔而嫩,醇厚又灵动,浮在水面上,叶将白瓷碗也映得一片绿意。放在床边,连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也是醉醺醺的。婆婆总是笑着抚摸我的头。婆婆笑,我也跟着笑,祖孙俩的心就在这花香中浸润出香甜。
再后来,原来那站在凳子上就能够着的小栀子树,也已长大了,而婆婆却老了。婆婆总担心,怕不能完成我们的约定。我就会去牵她手:"不要瞎说,婆婆你那么精神,一定会陪我看每一个盛夏的栀子花!″然后我就闹着要和婆婆拉勾,让她长命百岁。
一阵风吹过,扬起她的素衣,衣下骨瘦如柴的轮廓隐隐可见,勾起她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