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再听一听你的心跳,去那没有忧苦的地方尽情欢笑”
因父母工作忙碌从小便在隔壁的叔叔家生活,我们俩也是相依为命度过了美好的十几年,他对我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在我心里他便是神明了。
他一生活的勤俭,家中也略显寒酸,没有太多的家具,只有一些生活的必须品,要说奢侈最多就几把椅子吧,那还是阿爸(我习惯这么叫他)上外面捡的,身为木匠的他重新将椅子修理组装刷漆,霎时变得美轮美奂,仿佛赐予了新的灵魂,也是这样从小我便十分仰慕他。
他总是很热心,时常用自己雕刻的木头玩意儿换些鸡蛋,自己留几个剩下的都给了邻居们,而所幸留下的几个也都通通塞进了我的肚子里。
昏黄的灯光洒在木屋里充填着一丝温暖与格调。那日夜晚他在为别人制作家具我吵着要吃面,他生气地朝我吼了一声,我一气之下摔门躲在房间里流下了眼泪,这是我第一次哭,从前阿爸从不让我受委屈,不知今天怎么了。夜已深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于是张望外面,看着门缝中没了光亮便蹑手蹑脚地出来查探敌情,不知是他太过了解我还是太过聪明,早在此等候多时了,我看着他尴尬地咧嘴一笑想要溜之大吉,可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他把我拽到餐桌前指着那碗面对我说:“诺,你要的面赶快吃吧”然后便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橘色的灯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是岁月遗留的影痕,我多想留下的是我的吻,记载着爱的深沉。
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模糊了世间只能看见你。我痴痴地笑着说:“你错了这是你的面,今天是你的生日都忘了吗?”于是我便拿出了在屋里亲手做的贺卡,他看着我先是吃惊再是满心欢喜,一撇银灰色的胡子在嘴角舒展开来笑的有些勉强,于是他便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去拿碗看起来有些吃力,我有些不解却也没多问,看着那碗清汤面乐开来花,即使是一碗面分着吃他也不忘把唯一的荷包蛋留给我。他望着我一脸宠溺地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我一把抱住他感受两颗炽热的心脏缓缓跳动的声音。
美好总是短暂的,没过几日便知道了阿爸的病情,他清瘦的脸庞只剩下了皮囊,如傀儡般飘荡,没了生机,我看着越发心疼,于是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吃饭时也会说减肥故意将饭多扒给他。
我在买菜突然听见电话那边告诉我阿爸快不行了,我连忙赶回家中,看见阿爸一点一点地挪动,下楼的脚步是如此艰难,他伛着腰靠着墙手扶着楼梯把手,下了两个台阶便面露苍白,血红的眼睛让人心颤,僵硬的嘴角浅浅地扬起, 每一步显得都是如此困难。突然一个小伙子以光速飞快地跑下楼,而他仍在一点点地下楼,突然阿爸倒在了地上用微弱的余光看了看我,淡淡地一笑,流出了泪水……
我一把抱住他认真聆听心跳的律动,仿佛血脉联通,变成穿梭时空的虫洞,我听见穿越者的歌颂,正是我心里你的面容,于是有了长空化为彩虹,我站着这头,你连接着桥的尽头,诉说着我们的行踪。古老的神钟悠然摆动,颤动着的心丛挤进彼此的瞳孔,终是停下了跳动,我不禁仰天痛哭。
多希望你慢慢老去,我还要继续陪你,度过一个个春季,去看那红砖瓦泥,只剩下我们的记忆,我多想紧紧抱住你,陪你一朝一日,在那广阔的田地,留下我们的的汗滴,描绘一封CD,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回忆。
你如神明般温暖了我的前半生,给予了我你所以的爱,我多想再听一听你的心跳,愿你在远方依旧有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