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感觉时间就像一个神秘的小偷。偷走了岁月,一去不复返。
窗外的寒风呼啸,我躲在被窝里,逃避这冷酷的刑罚。但这并不足以让我感受到温暖,床头的闹钟就似死神般将我从热流中,拉进刺骨的冰凉。
穿上我的盔甲——小棉袄,勉强可以抵御外来的袭击。再加上早餐的暖胃治疗,大可不必再为上课打瞌睡而担忧。
父亲将我送到门外,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皱巴巴的五块钱,塞在了我的手里。他粗糙龟裂的手很冰凉,没有温度。车一会儿就停在了路口边上,风再次吹起,吹气起他黑白交错的头发,脸上没有表情。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离开父母,去上学。我站了有些许久,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雪地里冷的不想动。父亲挑着眉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快上车了,待会儿开走了,怎么去上学。”父亲依然用幽默的语气对我说话,就像小时候父亲逗我玩一样。我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在我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父亲也是这般柔和的劝说我。但,那时的我又哭又闹,好不容易才松开拉着父亲的手。
这一次,我并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我长大了。成长改变了我,父亲是不是也成长了。但我看起来,父亲老了。我以为父亲会一直像以前一样,只有和我一样的漫头黑发,只有能把我举得很高的力气,只有跑得比我快的健康强壮的身体。
他一身黑色大棉袄,在白花花的世界里那么显眼,寒风里,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他。他看了看我,等剩下的孩子们都上了车,关上了门。他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走进小巷子。左摇右摆的走姿,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刚才还是现在。
在小巷子的拐角处,他站直了身子。却又有点驼背,似乎已经是极限了。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消失了。
光阴流逝,带走了岁月。成长了我,苍老了他。但愿时间慢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