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中,三月的江背是油墨泼出来的一幅油画作品。天空是时亮时暗的墨青。
高大挺直的松树占了画的半壁,更多的苍绿使我的眼更舒适,更令人享受的是夹杂在青绿丛中的白的、黄的、粉的、的花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争相盛放着。白的晶莹素雅,黄的金黄灿烂,粉的温馨浪漫,紫的精致高贵,极尽妍态。
其中白的花儿中,有一种最惹人爱,即是那肥头大耳的荠菜。在我们家乡是叫它“地菜子”,给它在末尾加个轻声“子”是表示亲切熟稔的,就像家里人唤我“轩伢子”一样亲切。
每次到了三月三,无论我在哪,总会想起奶奶家后山里的地菜子,总会想起那头上顶着细碎小白花,又带有淡淡清的地菜子。从我记事开始,似乎第一次记住荠菜是五岁那年。
这天早晨,天刚拂晓。
奶奶便把我从暖和的被子中扯起来。问我,我要出去挖地菜子,你和我一起去不?我一听到“出去”就窜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去。说罢,奶奶就给我了一个小竹篮,她自个儿提着个大竹篮,一起出门了。。
我在后山脚下,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淡香。循香寻去,一大片一大片的尺把高的“草”映入眼帘,奶奶告诉我,这就是地菜子。好奇心促使我凑近看去,它顶着细小的白花,叶子好似是心形的。比起华丽的玫瑰,地菜子简直朴素得像方格桌布。初始完地菜子后,奶奶就在前头挖地菜子,我就屁颠地在后头捡地菜子。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妈妈给家里一人舀了一碗地菜子汤。棕黄的汤中带着点儿枣红,我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喝一口,微微的甜,浓浓的香,淡淡的涩,入口即化,这是家的味道啊!我一口气就喝了两碗汤再加俩鸡蛋,吃得肚皮溜儿圆。
这个画面就此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永远永远!
这个家从此刻在了我的心灵深处,一直一直!直至现在,只要一想起地菜子,就会想起那甜中带涩的味道儿,那是家的情味儿,那是我日日想念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