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仲夏夜茫,七月未央。我带着一身疲惫爬上了江西武功山的最高处一金顶。
最后一抹晚霞眷恋的印染在天空,与城市浩瀚缥缈的灯火相照应。少顷,天黑尽。黑丝绒般的天空上绣着点点繁星,风从地平线深处席卷而来,跨过山川河流,平原铁轨,爬上庞大的山体,与白雾一同向我袭来。一时间,登山道边的草甸舞了起来,似浪涛一般拍在铁链上,声音被风给冲碎,露在帽子外的碎发跟着风一起舞蹈,时不时打向我的脸。
在海拔一千六百多米高的金顶上,乳白色的浓雾被风撕开了一道口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轮晶莹剔透的圆月,内心被大自然所支配的恐惧莫名得到了安慰。
风终是会倦的,当他停下时,四周没入了寂静之中,浓雾迅速占领了主导权。
雾,变得越来越深,被包围住的我只能依靠着铁链,睁大眼睛努力的辨认那是台阶那是石头,月光无法照进,自己又没有照明工具,我抬起头望向那一片迷茫我在雾的海洋里,迷失了。
如果老天爷还没睡的话,他应该能听到我的祈祷。我靠在铁链上,浓雾在悄无声息间一点一点夺走了我的体温,几乎垂直的登山道上,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其他人都在帐篷里吧?躺在睡袋里有温暖伴着入睡。我闭上了眼睛,黑暗将我吞噬,我在里面寻找光。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祈祷,风来了。化作烈马在一望无际的草甸上奔腾,我死死的抓着铁链,努力的辨认着登山道,一步、两步,我感觉到寒冷正逐渐将我包围,必须快点下到平台哪里!我加快了速度,铁链晃荡着发出声响,夜越来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下到了最后一级台阶时,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涌了出来,我机械的向前走着,白炽灯的光线从头顶倾泻而下。
浓雾依旧,但我以不为所动,因为,雾里有光,那光,是从人心中发出的生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