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是什么样子的?是轻盈而恣意的吗?
在此之前,我从未踏上过如此遥远的征途,也从未预想过我的前程。那里,总是有滚滚黄沙,携着喷薄的热浪。然后后人的身影至此消失不见。
或许,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见一条地图上曲折勾勒的河流,走在一条留下前人摸索标记的道路上。
从小读书,书中的世界很广阔,广阔到我们以为,那就是外面的世界。我们于书中汲取营养,也在不断思考,那些滋润心间的甘甜,到底源自何处?
比如我们于书中理解自由。记得儿时,三毛与撒哈拉的故事充弥了我的梦——我化作那大漠的风,追寻着那个流浪女子,冲撞在无边沙漠之中。在我心中,三毛绝对是精神自由的代表,是世间最不羁与率性的一阵风。而我又时常感到疑惑,因为三毛也曾饱含无奈地说道:“来世要做一棵树,一半在土里安详,半在风里张扬。”那一刻,我才讶异,原来三毛也是庄子境界中的“有所待者”,而那绝对自由,是否真的不存在呢?
带着疑惑,我开始寻找,开始书之外的征途。那就是生活。开始独自走过一段路,远离家乡,仰头便是大漠蓝得不切实际的天空。在这里,我亲身体会到大漠那粗糙而厚重的风。它无法如对待城市水仙一样呵护你,也不允许你的枝丫轻盈。在这里,似乎只有那匍匐于低地、蜷缩成卑微姿态而饱满坚硬的仙人掌可以承受其重。可是,潇洒一世的三毛,难道也宁愿匍匐于地乞求生存?一瞬间,自由好像变了味,短暂的甘甜过后,只剩下苦涩。可或许这就是自由的原味,书中的自由包裹了一层糖衣,而生活的自由会将所有可能向你铺开。
书中的浅尝辄止往往是美好的,然而那却并非我们的美好,而是他人刻苦铭心的生活。我们真的需要有我们自己的生活,需要一条独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