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的征战以令士兵们疲惫不堪,金戈铁马在战场上肆意的收割着脆弱的生命。黄沙弥漫的战场,遍地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
人们渴望着和平,渴望着白鸽叼着橄榄枝飞来。人们期盼着和平,直至殷勤的期盼变为控诉。
这就是战争。
颜竹与贺松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
不同的是,颜竹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里,因为家庭的变故,他搬到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小镇子里,据说这里是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贺松的祖先世世代代以耕田为生,他的父亲也不例外,家里的生活条件还能解决家人的温饱问题。
就是这样两个家境完全不同的孩子,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他们约定好一辈子同甘共苦,他们约定好一辈子风雨同舟。
在不上学的日子里,他们俩就尽情的在阡陌上奔跑;在每天夜晚,他们就待在一起,颜竹说着他在大城市里的所见所闻,贺松说着乡间的田园趣事。
妈妈总是笑着说:“你们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们俩听了,相视一笑。那笑容像春雨初发芽的幼苗,那笑声明朗如太阳。
阳光明媚的下午,颜竹拉着贺松,神神秘秘的带他到没人的小树林边。颜竹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样圆圆的东西,递给贺松。原来那是一块怀表,怀表的外壳镶嵌着金子,打开外壳,里面是一块钟表,上面刻着“松”。颜竹开心的说道:“你瞧,这上面刻着你的字。我也有一个相同的怀表,上面刻着“竹”。这两块怀表象征着我们彼此之间真挚的友谊。”说完,便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在阳光的照耀下,怀表闪闪发光。
夜静人深,大地沉浸在睡梦之中。一道枪声划破天际,把正睡熟的贺松吵醒了。他静静地聆听着遥远而又并不陌生的声响。是的,他听见过。晨报送来了,他拿起报纸,认认真真的全神贯注的读了几遍,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甲午战争爆发了。
他摇醒身边的颜竹,在他耳旁耳语:“战争……终究……爆发了。”他说的很平静,毫无波澜。颜竹其实早就醒了,但他在沉思。听到贺松的话,他轻轻地说了声:“嗯。”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报效祖国,现在四处征兵。现在祖国不得安宁,我们正值青春年少,怎能像一个懦夫一样!我们,去参兵吧!男儿不志在远方,难道要把豪情壮志用在无用的仕途上吗?”
他们说干就干,辞别了父母,告别了家乡。
他们共同来到黄沙弥漫、遍地尸骨的战场,一起奋勇杀敌。
在他们第十次战役中,颜竹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当锣声敲响之际,贺松奋不顾身的冲向敌军。这时,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颜竹。他惊喜地冲了上去,可跑到一半时,他停了。他看见颜竹身旁都是手拿武器的日军。他顿时急了:“你不会投靠了日军吧?”颜竹冷笑道:“哦,这不是我那个愚蠢的朋友吗?现在都什么时候啦,投靠日军是最好的选择,我的蠢朋友,来吧,日本欢迎你!”说完,他便走了。
贺松杵在了那里,脸色苍白,两只眼睛暗淡无光,还揪了自己一把,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拿起胸前怀表,猛的摔到了地上,毫不犹豫的发誓:“从此,我与你不共戴天!”说完,冲到前线奋勇杀敌去了。
一次又一次,贺松渐渐立下了汗马功劳。又是一次战争,他与颜竹相遇了。他们不顾旧情,互相拼个你死我活。突然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颜竹为贺松挡了一枪。颜竹捂着伤口,吃力地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就倒下了。贺松连忙扶着他,不解中带着愤怒:“为什么要帮我?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怜悯!”颜竹微笑道:“我的蠢朋友,其实我早就加入了八路军,被派入去日军那边当卧底……”还未说完,吐了几口鲜血,长眠不醒。
贺松的眼泪直往下掉,但他止住了。他取下戴在颜竹脖子上的怀表,怀表被擦得亮晶晶的,看不出有什么年代。
贺松就一直带着这块怀表,这块怀表陪着他出生入死。贺松一直觉得,颜竹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