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爸爸也会把我举在肩头,妈妈也会在夜晚轻声哄我睡觉,我也是会撒娇会闹小脾气的小公主……
又是一年夏天,爸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松松垮垮的背心上一片汗渍。又如往常一样,我又开始缠着他陪我打球,他说,他累了,让我找妈妈。我看出了爸爸的心情不是太好,坐在他身边说起了自己今天又有什么“重大的发明”。
不经意间瞟到爸爸的头上有好多白头发,索性站起来去扒他的头发。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爸爸的头发也刺眼。记得老师说过有白头发就是老了,我不要爸爸变老,站在他身后把他的白头发一根一根地拔下来。可爸爸说,他很痛,他的白头发是拔不完的。我不信,叫上弟弟一起不顾他的阻挠依旧与白头发纠缠。
第二天,爸爸的头发就像施了魔法一样又像前一天一样变白了……我不明白,但我清楚地记得爸爸说,只要我好好学习他的头发就不会白得那么快……
后来,妈妈积劳成疾,爸爸陪着她寻访各家医院,最后在别人口中得知北京能治好妈妈。爸爸把我们送到学校里住校,但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知道妈妈病了,也知道他们是到北京去看病,可没人告诉我妈妈的手术有风险。
那段时间我从没发现自己有那么想他们,很想翻身就能抱到他们…
在妈妈生日那天他们回来了,妈妈半夜爬上我的床,搂着我问我在学校乖不乖,我记得我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第二天醒来,身旁的位置是凉的。
偶然间听到干妈和他们的通话,我才知道,妈妈的手术有很大风险,她回来可能就是见我们最近一面……
他们的对话不停在我脑袋里回放,晚上在宿舍里,外面马路上的车鸣声更让我难受,总会想,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听到老师说爸爸来接我们了,在上课时间也不管老师同学了,就往学校大门跑。到家门口,心里是忐忑同时又是激动,看到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妈妈心里有好多话都说不出口,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一直到吃完饭我都没说什么话,弟弟在旁边看电视,爸爸慢慢移动着妈妈,看到昔日一向健康的妈妈变成这样,我忍不住了。我知道,隔壁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我的哭声。
我多想代替妈妈受这罪,甚至用我们生命换取她的健康我都要感谢上帝……
也许就是这一刻改变了我,改变了我们。
之后爸爸常说的一句话不再是“你要好好学习”,而是“你是姐姐,要懂事,要照顾好他们”。
自己洗澡洗头,帮弟弟他们洗衣服,要自己做饭……家里的一切事务都落在我头上,当起来了“家庭主妇”,成了弟弟妹妹的“爹妈”,四年级的学生被冠上这些词。同学们总笑话我,可我认识的这些词并不是贬义词呐……
我也曾抱怨过,甚至一度抑郁,可一次次地想到离我越来越远的父母,我知道我必须逼着自己承受这一切……
从妈妈做手术回来我就知道,我长大了……不仅是心理长大了,行动也要长大,我不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