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柳树的枝丫,带走寒冬,蜷进春的故乡,而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驱散寒冷,体味家的味道。
每次风吹柳叶摆动,我总能想起外婆的那一碗刀削面。刀削面是我外婆最拿手的美食。柳叶大小差不多,两头尖薄,中间宽厚,呈三棱状。特制的弯刀滑过面的表面,离开面团在锅前翻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而后又精准的跳入锅内。它吃起来十分丝滑,又不失嚼劲,可它并不好做。
面的硬度、刀的样式、手的力度中可都有大学问。倘若面粉太软则会粘黏在刀片儿上,无法入锅;太硬,则会失去丝滑口感。倘若刀不成弧形削出的面扁平不立体,哪怕手角度偏转一点,成型也不甚完美。倘若手上的劲不够,就像给面团挠痒痒,丝毫不动;劲过大,又无法连成条状。所以一直很佩服外婆的手艺。
年幼的我看着刀片儿在外婆的手中上下翻飞,一时来了兴趣,嚷着要学。外婆站在我身后,抓住我的右手。调整着角度和力度,让我把面顺利的削入锅中。我开心极了,喊叫着:“外婆快看,我削的面好像细细弯弯的柳叶,都飘进锅里啦。”外婆也笑着说:“看是不是很简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于是我信心大增,撸起袖子准备展示一下,还扬言道:“今天的午饭我包了。”
外婆默默挪开,在一旁看着我的动作和锅里沸腾的水。我像外婆刚刚教我的那样一下下的甩动右腕,试图让面一个接一个的落入锅中。可是外婆的手仿佛有着独特的魔力,我自己削的时候,面条总是不听话。要么削的不成型,要么又厚又大,在锅中溅起不小的水花,烫的我往后退了一步。我着急的眉头开始皱起,心想着:刚刚不是这样的啊。我的右手紧握着刀片儿,指尖用力到发白,尝试着不同的角度,更换着不同的方向。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我叹着气看了一眼外婆,外婆此时正偷偷的笑着,怎么刚学完就忘了?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我又盯着外婆的手,只见面条又整齐有序的在前方绕了一个圈,挨个进入锅内。外婆削的时候很快,不知不觉就削了一锅,我的眼前闪过道道雪白,视线挪向窗外的柳树梢。
清风拂过柳叶,旋转着身子随风舞蹈,慢慢落到了树下。余光又瞥见,雪白的面条也摆动身姿,在锅中翻滚,最后流入碗中,我享受着此刻的烟火气息。刀削面就像柳叶一样,风一来落叶归根便成了家,散发着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