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清晨,窗外传来丰收的喜悦声。我早早起了床,背着小竹筐跟随奶奶,迈着轻快的步伐,轻踏在田梗。“哦!今天弄些豌豆做凉粉”。
奶奶热情地向在收稻子的老乡招手打招呼:“你们今年,收成好不?”老乡们喜笑颜开道:“今年收成不得了哦!”奶奶眯着眼笑道:“那要请大伙撮一顿哦!”老乡豪气地说:"要得嘛要得嘛!"爽朗的笑声响彻田野。刚到田上,哇,青红的辣椒,紫白色的豌豆花,我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摘时,奶奶轻轻拍我的手,“别急别急哈,选豌豆要记住:一选翠绿豆荚,二看果实要扁圆,三听捏,捏出豆荚咔嚓作响声。”不一会儿我们满载而归,回家择洗它们后,浸水里静静地变得圆润饱满。
秋的午后,奶奶将豌豆水磨,拿着豆布过滤浆汁,如白莲般的仙露琼浆,令人痴醉,又撒上一些调色剂,均匀地酒进盆内,交融在一起,赴一场约。我静静地趴在桌上看水中的淀粉慢慢飘落。
在秋的夕阳下,奶奶将浆汁倒入锅一泻而下好似瀑布,又点燃灶洞,“通”,火光映红了整个灶台和奶奶那慈样的笑颜。浆汁“咕噜咕噜”冒着泡,奶奶一边用梨木棍搅动,一边加入淀粉,摇晃着头,咿咿呀呀哼唱着川曲“沉舟破釜,掌灯焚书,告别了形影相随的老八股……”《青銮袄》的小调悠扬婉转,凉粉也出了锅,“噔噔噔”奶奶把它切成细丝,撒上葱姜蒜椒,淋上热油,滋滋作响,漫着的香气……“嗦”,我嘶溜一口,粉从唇口滑入,软糯香辣,挑逗我的味蕾。
奶奶乐呵呵地看我,伸出衣袖轻轻地擦拭我那糊满辣油的嘴,笑说:“不急不急。”我糊满辣油的小嘴,涨红了脸,这是辣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这一刻,甜蜜的滋味萦绕着我的心……
又是一年秋意浓,奶奶用简单的凉粉凝聚家庭慰藉家人,平淡无奇的锅碗瓢盆里,盛满了中国式的人生。家常美味,便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