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忆起幼时,每逢清明,不曾有过"几多情,无处说,落花飞絮清明节"的惆怅,亦没有"路上行人欲断魂"的五味杂陈。清明给我的印象是鲜绿的,伴随着生机和活力;是清甜的,注入了温情和甜蜜。
清明那天,天刚亮,全家人就忙活起来了。扫墓是在前一天完成的,当日的首要任务,便是制作青团。奶奶一步一蹒跚,背着竹篮,走到老屋后山脚下的那片平地,在下前一年三月种下的艾草。姑姑嫂嫂们围坐在院子里,地上放着一个大脸盆,用来放剥去老叶和茎秆的鲜嫩多汁的艾叶。待到艾叶覆满了铁盆,便可以把艾草下锅放入焯水。
泡了一整夜的糯米也早早的放进大蒸笼里,到了正午便香飘四溢了。叔伯们洗净双手和工具,恭敬的把糯米放进大木皿里,举起木槌,吆喝着打起来了。打面糊很有讲究,需要三四个立即大的青年默契配合。两个人打一个人翻,"嘿!哈!"每喊一个字一下木槌变下去了,另一个木槌扔在空中,趁着交替的空当,翻的人便要将糯米向里拢一拢。一旁的我也会跟着节奏喊起来,一边喊还一边跺脚面糊好了,我也出了一身汗。
焯好水的艾草捞出后便沥干,放入搅拌机中搅打成细腻的艾草糊。哥哥姐姐们将白糖和油倒入面糊,再将艾草糊和着面糊搅拌。我总是争着上前帮忙,每当看着青绿色的波浪在筷子头上翻滚我的心里就产生绿色的好心情。
搅和好后的面团放进大蒸锅里,哥哥姐姐和我守在锅边,闻着锅里飘出的阵阵植物清香,等候着面团蒸熟,大人们则在一边将一个个豆沙馅搓圆。等到锅盖掀起,我便迫不及待的去下一个小团,用手掌压平把豆沙馅置于中央。再将面团四周向内包成一个包子样,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但这味道4是只存留于记忆里。
自从我上了初中,学业繁忙清明节便不回老家了。清明时仍保留着吃青团的习惯,但母亲从外买来的青团虽软软糯糯,却再也没有渗入心里的香亦没有流入心里的甜。
我不止一次的问母亲:"为什么青团不好吃了?″
母亲总是笑着不说话。
"几多情,无处说,落花飞絮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念着书里的诗一遍又一遍,良久,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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