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烧的青菜面怎么这么咸,想把我做成标本吗?”我的声音,掩盖了外婆因为疼痛发出的哎呦声。唇齿间发出的唏嘘声,也氤氲成空气中的一团白雾,慢慢模糊了我的双眼,外婆还是我心中的厨神吗?
小时候,我最喜欢外婆了。她一头乌黑的短发,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灰灰的眉毛,高鼻梁,长耳朵,脸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皱纹。饱经苍伤的手上长着纤长的手指——可别小看这双手,它可作得出五星级大厨水平的菜肴呢!我最喜欢吃的一道“名菜”,不是北京烤鸭,而是红烧烤鸭。外婆做这道菜,五点多便起床去菜场挑选肥瘦合适的鸭子。等她回来时,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了,天空从青黛渐渐变成了酡红,随后成为亮白色,慢慢照亮了她的脸庞。
外婆头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晶莹水珠,一颗一颗聚集在一起往下滑落,折射出七彩的阳光。只见,她先将拔完毛的鸭子,沿着腹部对半剖开,将鸭卵和内脏去除干净,挥刀把鸭屁股斩下。她把锅加满水,又把干干净净的鸭子放入锅里煮。一下子,鸭子的嫩肉由红转粉,又由粉转白。我上下打量着外婆,满脸写着疑惑,学着妖怪的口吻来了一句“大王,这个唐僧肉何时才吃得?”然而,事实不是我想那样。片刻之余,烤鸭的清汤如墨水滴入水中一般染开,变成了“棕红汤”,紧随其后的是一股诱人的香气钻入我的鼻腔,比紫罗兰的香更浓,更诱人,一下子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简直开了眼界:只见烤鸭躺在色泽红艳浓稠的汤汁里,每块鸭肉都吸满了汤汁,不停的往外冒出油花,上面点缀的葱花,更是激发了我的嗅觉。
外婆老了,而我要抓住大好时光,快快长大,成为她心中的厨神,为她端上一碗爱的青菜面。